那个小姑娘回了我一个抱歉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啊,你脖子上那个铃铛的铃声太特别了,一下子就听入迷了……好漂亮,是男朋友送的吗?”
我愣住了。
好半天才指着那只和长恨玉佩挂在一起的铃铛问她:“你说这个?”
服务生点点头。
“等等……这个……好像是个哑的。”
“果然,这个铃铛不会响,还是给粽娘吧。就当是,呃,纪念品,土特产。”
我依然记得他在海底墓中说过的话和那时坚定的表情——就像我清楚的记得他并不“耳背”。
扭头看向不知道为何又和胖子笑闹起来的吴邪,我突然神使鬼差地说了句:“是啊。”
>>>029打牌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这世界上没有比黑户口更加苦逼更加伤不起的人了。
台风刚息,吴邪和胖子他们就一边抹泪挥手说着“好舍不得你们”一边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飞机。
没义气……太没义气了!在轮渡上我对着垃圾桶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的时候愤愤地想。可恶,明明在远海和吴邪他们乘货船时一点都不晕船的,难道是下了趟海斗整个人变娇气了?
最后对面床铺的大婶儿实在看不过去了,拍着我的背关心道:“诶,我说小姑娘,你怎么不带点晕船药呢?”
我哪儿知道粽子也会晕船啊!而且前几天我明明就不晕!我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位大婶儿,举得她肯定是个好人:“大婶儿,你有药么,赏我几片呗。”
大婶儿面露难色,突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说:“不过我倒是有个土法子,听说晕船的话出去吹吹海风就好了。”
“没用的,我每次还没走到甲板上就吐到腿软了。”嗯嗯,我说的是实话,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好吐的,而且吐的东西还不只是最近几天的食物而已。这让我更加相信其实我的粽子胃连通的是异世界,也许继续吐下去我还会吐出铁钉藏宝图或者河蟹笔记什么的。
“那要不你试试睡觉?睡着了就不会晕了——喏,就像你朋友那样。”大婶儿指向一上船就闷头大睡的张起灵。
不是我说,张起灵这家伙每天一副低血压、缺糖分、欠瞌睡的鬼样子,却意外的攻击防御震古烁今,说他没开挂都不会有人信。一个连血尸都毫无畏惧的人,怎么可能被晕船这种小事儿困扰。我深吸了一口气,特诚恳地告诉大婶儿:“没用的,人家是大神,我等屁民永远比不上。”
她眉头微皱,佯装生气实则语重心长地说:“你这话我不爱听了啊,年轻人这么自暴自弃做什么!”她想了一会儿,建议说,“要不我们来打两盘牌吧,转移转移注意力,别老想着自己晕船。”
一句“没用的”还没出口,我就意识到这次大婶儿的话似乎很有点道理:前几天和吴邪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在想海底墓就是和他们插科打诨,最不济也是在睡觉,当时没有晕船真的很有可能是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就没有放在这方面!
被大婶儿找来的牌友是个比我年纪大不了多少的黄毛小青年,大概是因为长期吸烟的关系,他身上不仅有一股浓浓的烟味,而且冲我咧嘴笑的时候牙齿都是黄的。
“来来来,小姑娘决定打什么。”
我想了想:“就斗地主吧。”这个牌似乎比较普及,大江南北的牌友应该都会玩。
大婶儿好爽地笑了笑:“好,那我决定玩法,红三百当。小伙子,你决定分子。”
“等等,什么是分子。”
那只黄毛有些不耐烦地点起了烟,还恶意地向我的方向吞吐了一番云雾:“有没有搞错啊,什么是分子都不知道……就是钱啊,钱,懂不懂?”
>>>>>>
我果然不该太天真。
这个年代像我这样出门玩牌不来钱的纯良人士真的不多,不过黄毛提出的分子也不算多——每盘最少跟一块钱——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嘛。
可是。
我果然不该太天真。或者说,我对自己的牌技认识还不够。
打斗地主,我输,打五十k,我输,打肉贴肉,我还输。在我的钱包瘪到不能再瘪之际,他们又提出打心慌慌。好吧,那就慌慌吧,为了不晕船,豁出去了。牌发到手,我怀着惴惴不安地心情一看,咦,难得的好牌!“我压二十块!”我把票子往床铺上一拍。
“哟哟哟,来大的啦,我还以为你一辈子出不过十块呢。”黄毛叼着烟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在身边堆着的那叠厚厚的钞票里抽出两张十块的,“跟。”
这一盘大婶儿似乎有些犹豫,她的眼神在我们脸上来回扫着,最后叹了口气,也掏了钱出来:“我也跟。”
我按捺住终于要“丰收”的喜悦,抽出我认为自己最不需要的红桃士兵准备传给下家,可是突然有一只手从我身后探了过来,抽过梅花皇后就直接扔给了黄毛。
“诶?张起灵,你干嘛呀?”抽走我牌的人居然是那位我想发火都不敢发的大神。
黄毛迟迟没有接过张起灵扔过去的那张牌:“这样好像不太合规矩吧,我说小哥。你要是想玩儿,我们可以随时给你加个位置。”
令我惊讶的是,张起灵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居然说了:“好。”
……这,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世界么?会不会其实我已经死在海猴子的掏胸中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临死前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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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轮下来之后,牌场出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现象:没有人敢抢在张起灵之前赢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