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远一愣。
儿童房门口,殷峻川依靠着门框而战,颇不嫌事儿大的附和道:“我也想知道,我和筱筱,你最爱谁?”
结婚六年,两个人之间从未提过“喜欢”,更别说“爱”。
容远红了脸,假装看不见殷峻川:“爹地最喜欢筱筱。”
“哦……”她尾音拖长,眼底有光闪动:“最喜欢筱筱,最爱爸爸对不对?”
翌日,殷峻川请了假陪容远去医院检查。
容远心生疑惑,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殷峻川看了眼那医生的样貌,和胸前的名字。
季显。
季医生看着检查报告,神色凝重,他看了看容远,又看向殷峻川,问:“您是容先生的家属吗?”
殷峻川点头:“我是他丈夫。”
简单一句话,却惹得容远心跳加速。
“检查报告显示,容先生患上了甲状腺癌。”季医生说。
闻言,容远下意识握住殷峻川的手腕,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和恐慌。
可是他转头看向他,他神色间没有意外,只是轻轻皱眉,仿佛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殷峻川紧盯着那份检查报告,悄然将容远的手反握在手心里。
果然还是一样的。
“要怎么治疗?”他问,没注意自己握着容远的手不自主地缩紧。
“现在还不确定癌细胞有没有扩散,要做术前穿刺,如果没有扩散,尽快安排手术是最好的。”季医生回道。
殷峻川转头看向容远,才发现容远怔怔地看着自己,眼底有不明了的一抹情绪。
他一霎心有些虚,轻咳了声:“容远……”
话还没说完,他打断他:“我现在就做。”
筱筱,筱筱不能没有爹地。
殷峻川颔首。
很痛。
那根针扎进容远骨头里时,殷峻川莫名的觉着自己的骨头也传来钻心的疼痛。
上辈子,容远就是这样自己扛过来的吗?
他一个人,没有依靠的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内心该是多么的绝望。
听到容远齿间压抑着的痛声,殷峻川一颗心狠狠揪在一起。
做完术前穿刺,他痛得脸色惨白。
殷峻川走到他身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支棒棒糖,轻声说:“辛苦了。”
容远看着那棒棒糖,葡萄味,他的最爱。
“我已经26了。”他喃喃道。
“26岁就不能吃棒棒糖了吗?”殷峻川撕开包装纸,递到他的唇边,“希望筱筱26岁时也可以毫无顾虑地吃糖。”
想到筱筱,又想到自己的病情,容远含着那棒棒糖,仍觉得嘴中发苦。
“筱筱……”他握住殷峻川的手,“如果筱筱没有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