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贺谦,早早地在心里远离了他。
而被贺谦模糊记住的初次相见,从头至尾都是精心设计。
周徐映,并非心善的人。
他有极度严重的洁癖,绝不会随意扶人,更无意做表面绅土,四处留情。
周徐映在宴会上,坐在贺谦身侧,扶了贺谦一下。
如此短暂的触碰,令周徐映彻夜未眠。那只手,在无数黑夜中回想起来都觉得灼热。
周徐映将所有悸动,珍藏在记忆深处。
在贺谦24岁自杀后,成了压死他的稻草。
将他刺激疯了。
……
贺谦见周徐映迟迟不说话,又道:“林叙说,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那时候你受伤了?你怎么受伤的?”
“……摔了。”
贺谦鼻子酸酸的,抿紧唇,半点也想不起来。
脑海中,周徐映曾经说他的确记性不好的话一遍遍地回荡着,是自嘲式的。
贺谦想,只有一个人记得一件事的感觉,不好受。
“想不起来就不想。”周徐映低了低头,掐灭烟,胸腔酸楚发涩。
他向来不希望贺谦记得太多事,包括他。
贺谦声音黏黏的,“嗯……”
低头时,贺谦看见了周徐映腕表下露出的疤痕,又长又狰狞。
这样的疤,周徐映身上全是。
数都数不过来。
从前,贺谦只觉得骇然、恐怖。
现在却觉得心疼。
对于周徐映的囚禁,贺谦无从责怪。
周徐映只是病了。
贺谦宽慰着周徐映,和他说了许多话,关于未来。
贺谦说想陪他走出来。
说如果周徐映不想吃药的话,就不吃。
还向周徐映保证他不会跑……
一束光,刺透窗户,落在了周徐映颓废的脊背上,散发着炙热的光。
周徐映缓慢抬头,迎上那束光。
-
晚上。
周徐映抱着贺谦,在狂风呼啸的夜晚,做了个冗长的噩梦。
梦里,周徐映手上血淋淋的一片。
阴暗的天上下着滂沱大雨,雨水滴在周徐映的手心中,他低头一看全是血……
殷红色的血,散发着寒意。
雨水冲不干净,甚至在他手臂上又盖下一层红。
那是血水。
头顶上,雷声轰鸣。
朦胧的天地间,一道紫色的雷电将天劈开。
“周徐映……”清冷的声音中充斥着震惊,越来越轻。
周徐映闻声猛的抬头,贺谦面色煞白的站在他的面前,凝视着他的鲜血淋漓的手,眼神憎恶,浑身恶寒的往后退。
“贺谦……”
周徐映迈着腿往前追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