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顺木讷了一瞬,摇摇头——
皇帝失去记忆的这一年,秦瑶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一下,又怎么会多管闲事,主动提出要给皇帝扩充后宫?
汪顺道:“奴才记忆一向好,敢肯定娘娘绝对没主动提出这事。”
谢玉升“嗯”了一声,那秦瑶这话,便是在撒谎糊弄傅太后了。
汪顺听里面争吵得差不多了,赶紧高声道:“圣驾到——”
殿内,众女连忙整理好衣裳,目光齐齐射向殿外。
秦瑶站在最上方的玉阶上,因为站得高,一眼便看到了谢玉升。
恰巧皇帝也抬目看来,隔着几十步距离,四目遥遥相望。
众人在皇帝面前跪下行礼,满心雀跃止不住跳出心头,却只得到一句“平身”。天子那绣云水纹的衣袍,毫无停留从她们眼前滑过,最后走上台阶,与皇后娘娘的宫裙站在一块。
一对视,秦瑶就想起早上谢玉升上朝时,非要和自己抱一下才走的画面。
于是秦瑶没忍住,低低地笑了下。
谢玉升当然看出她在笑什么,古怪地看她一眼,那眼神看得小皇后立马收起笑容,咳嗽一声,假装四处张望。
这边傅太后回头,看眼前二人貌神离合、互不搭理的样子,忽然想起半个月前,秦瑶和皇帝的那次争执。
听人说,帝后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皇后最后还扇了皇帝一巴掌。
以谢玉升那孤傲的性子,怎么会轻易原谅秦瑶?只怕这二人心中早就生了嫌隙了。
再看谢玉升脸上冷淡的神情,傅太后越发肯定心中想法。
她心中悬起的石头落下,抬了抬手臂,道:“皇帝可算来了,让哀家好生久等,快坐下吧,这么多姑娘都在等你呢。”
这话一落,殿中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
片刻之前,皇后娘娘还信誓旦旦说天子不想纳妃,谁知下一刻天子就现身来参加花宴了,真是不给皇后面子啊。
康宁公主朝秦瑶投去挑衅的一眼,满脸幸灾乐祸。
秦瑶神色如常地坐在位子上,并不太在意。
傅太后将花名册递到谢玉升手中,满面慈祥道:“之前皇帝提过要选妃,哀家听在心里,便想着为你筹办一场花宴,难得今日聚集了这么多贵女在,你看看下面那些姑娘,可还有满意的?”
这话不仔细听还好,仔细一听,大有深意。明明是谢太后自己想办花宴,怎么反过来,成了皇帝自己想办花宴?
不过显然,傅太后不知道——
眼前的谢玉升不是之前的谢玉升,他落水失忆了,过去一年的记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又哪里记得花宴这档子事呢?
在傅太后灼灼的目光中,谢玉升接过花册,看了一眼,旋即皱眉道:“朕从没有说过要选妃,母后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朕怎么不知?”
“没有说过要选妃”这一句话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傅太后面上神情有一丝皲裂。
傅太后扯了下嘴角:“皇帝忘了?这事你亲口默认答应哀家啊。”
谢玉升抬起眼,唇角一抹淡笑:“怎么会,朕从没起过选妃的念头。”
傅太后彻底愣住了。
谢玉升道:“便是有,也断不会让您来主持花宴,更不会让您把朕的皇后喊过来,让她坐在这里,听您刁难,逼她收下这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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