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娘道:“她有自我救助的手段,再加上我配的那些药,大概能支撑一个月左右。再晚,就来不及了。”
傅凌霄:“……”
一个月……
隽娘离开后,傅凌霄回到房间。
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过去的姜岁,眉头紧锁。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脸颊。
姜岁,你放心,一个月内,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带出去。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绝对不会!
二十五
翌日天亮。
傅凌霄跟小猴子他爹询问了村子的具体情况,请他带自己去村子外弥漫瘴气的林子看了看。
一大片树林,周围皆弥漫着瘴气,不仅有毒,而且阻碍视线,四面都没有可通之路。村子里的人世代生活在此处,自给自足,不曾踏足村外。
但傅凌霄从小猴子他爹口中得知,除他和姜岁外,这些年还有别的人从山崖掉下来。有些人运气好,掉入湖泊中,侥幸捡回一条命,有些人则运气不好,掉到旁边的空地,直接摔死了。
昨日他见到的那位隽娘,就是十五年前从山崖坠下来的,她运气比较好,掉到了湖里,被小猴子的爷爷救了上来。
最初时,隽娘也慌张着急的想要离开,可想尽了办法却都没法子离开,这地方根本出不去,她也只能认命。再后来,她跟着村子里唯一的一个老大夫学医。那个老大夫,也是当年侥幸坠下山崖后活下来的,得知出不去,便留在村子里当了个大夫,报答救命之恩。
老大夫去世后,隽娘接替了他的位置,在村子里救治生病或受伤之人,同时她会在农闲时教村子里的女人和小孩儿一些自救的医术,以防有人生病时,她们也能及时给出救治。
虽是个小村子,却也有百余人。一个大夫,实在是太少了。
从村外探看情况回来,傅凌霄又回到了他和姜岁掉下来的那片山崖前。
山崖向上蔓延,一眼看不到头,或许有三十丈高,可能还不止。如此高的距离,若非这下边有个湖泊,怕是他和姜岁掉下来时就被摔死了。
村外没有路,若想要离开这里,就只能“原路返回”。爬上这片山崖,从山上回去。毕竟,只有这里没有瘴气。
傅凌霄仰头看向山崖,估算着地面到之上的大概距离,以及想要爬上去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
小猴子的爷爷看傅凌霄望着山崖若有所思的样子,大概猜到他想要做什么,走到他身边后悠悠开口:“之前也有人想要从这山崖爬上去,但他们都失败了。”
傅凌霄敛回视线,转头看过去。
小猴子的爷爷摸了摸胡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想着要离开,也试着爬上去,但山崖岩壁陡峭,没有几个支撑点,又距离崖边太远,即使有绳子之类的工具辅助,也不好攀爬,没有足够的体力能支撑到最后。”
傅凌霄问:“那您当年,爬了多高?”
小猴子的爷爷笑了笑:“大概,十丈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反正,我没能爬上去,最后掉回了这个湖里。”说着,他叹了口气,似是对当年没能完成的事感慨着。
当年没成功,如今这个年纪,更不可能了。
傅凌霄眨了下眼,眼帘微垂些,凝神思索着。
另一边,姜岁迷迷糊糊醒来,入眼是陌生的环境,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和傅凌霄掉到山崖下了,是一户好心人家救了他们,留他们住宿。她转头,下意识要找傅凌霄,旁边传来有些陌生的女子嗓音:“姑娘,你醒了。”
姜岁眼神疑惑着抬头,是个打扮朴实、笑得温柔友善的女子。好像昨天见过……
她走到床边,小心着伸手将姜岁扶起来:“你夫君出去了,这会儿不在。”
然后她折返回桌前,将熬好的药端来给姜岁:“这是隽娘昨晚拿来的药,让你醒来后喝。”
姜岁点了下头,伸手接住:“多谢。”
她双手捧着药碗,汤药的热度隔着碗壁传递到她掌心。碗中汤药冒着热气,苦涩的气味随着热气一并弥漫开。
她轻轻吹了吹汤药,待稍微凉些后,大口饮下。好似那汤药的苦涩全然不存在。
小猴子他娘见姜岁如此干脆利落喝药的模样,都有些怀疑那药是不苦的。可从她手中将药碗接过,轻嗅了下,残留的汤药味道分明苦涩。
姜岁这才问:“请问,我夫君去做什么了?”
小猴子他娘说:“好像是去找离开村子的办法。”
她倒了杯温水,拿来给姜岁:“不过,村子里从来没人出去过。”
姜岁眨眼:“一个也没有吗?”
小猴子他娘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是一个都没有的。”
姜岁低头望着手中水杯,微微泛起涟漪的水中模糊显映着她的面容。
一个也没有吗?那她和傅凌霄岂不是也要一直留在这里了?这里没有她需要的药材,长时间待在这里,她身体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思及于此,她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见姜岁表情有点不对,小猴子他娘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对了,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昨天你夫君和他一起去抓蛇的时候,你夫君明明特别害怕蛇,表情都是僵硬的,手里拿着叉蛇的叉子却一下接着一下往前,大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呢。”
“我家那口子说,当时你夫君的样子特别有意思,真想看看当时那是个怎么样的表情。”说着,她还笑了笑,然后又小心的去看姜岁的反应。
姜岁回过神,听着她说的话,嘴角扬起些笑意:“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他的表情肯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