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目视前方开车的男人,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疼痛。
车内暖气很足,他有点热,想要把围巾取下来。好不容易抬起的手却被按住了。
“忍一忍,外面太冷了,来来去去怕呛着风。”况戍单手抓着他说。
辛雪稚“恩”了一声,果真没再动。
等到车子停下时,他鬓边的发丝已经有点湿润,粘在脸颊边,衬得他的肤色更白,五官更精致。况戍用手指替他擦掉汗珠,上拉围巾遮住头脸,确保不会被风吹到,这才抱着他下车。
一遍又一遍,重复地进门、询问、失落而归。这是几日来他们生活的全部内容。
如此,又走过四
只剩下最后一家店了。
窗外的雪似乎变成了灰色,死气沉沉的仿佛是云层的灰烬,目力所及之处,洒下的尽是黯淡。
辛雪稚慵懒地扫过几眼便挪开视线,盯着驾驶位上的况戍看。
这一看,才发觉那人眼眶比先前更红。他的心颤了颤,伸过去手,艰难地勾住对方小指。
况戍感受到了,立刻回握住他,偏过头时脸上努力地带了笑:“怎么了?”
“哥哥”辛雪稚的呼吸已经逐渐费力,说一句话要歇好几次,“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去移植吧”
况戍的脸瞬间暗下来。
辛雪稚小心地,用手指安慰性地去勾他的指节,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唯有一双眼睛还亮得清澈,看得人心里发软。
况戍心痛如绞。曾经的辛雪稚是多么害怕医械移植,现在为了让他心中好受些,竟然亲自开口要求移植。
对他们来说,只要肉体还在,即便人格消亡,看见那张脸还存在就觉得仍有安慰。但对于辛雪稚来说,移植之后他的人格不但死亡,还要忍受自己的一切被夺走的恐惧,那简直就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况戍将他的鬓发别到耳后,看着那张小巧的脸庞,道:“我们现在不说这个,还剩最后一家,万一那家店留下了一瓶药呢?”
车子载着二人,像绝望的徒步者般期待着前方。
他们终于抵达了最后一家药店。
况戍帮辛雪稚解开安全带,正要把他抱起来,那人突然开始呛咳。
“雪稚?!”况戍连忙垂首查看,辛雪稚似乎不能喘气,一边咳嗽一边从喉咙里发出惊心的哮鸣。
“雪稚、雪稚!”他抚他的后背,拍他的后心,但呛咳声依然没有停止。
况戍惊慌失措地抱着他,手忙脚乱却不能帮助他舒服一些,他看着辛雪稚起伏得越来越激烈的胸口,喘息得越来越艰难的喉管。
“雪稚”况戍终于发出绝望的哭腔,深深地看了一眼药房大门,准备调转车头。
正在这时,喘息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