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庸一顿,孟神医得意洋洋:“我就知道。”
越满老老实实地道了歉,替他忙前忙后,谢知庸在外面收拾她踩乱了药草。
“爷爷,”越满凑过去,低声:“谢师兄和你一起过年吗?”
孟神医皱皱鼻子:“不和我过和谁过?和你过啊?”
“也不是不行。”越满替他倒了杯茶,小声嘟囔。
孟神医没听清,喝了口茶,才继续:“怎么?你想来和我们过也不是不行。”
越满眼睛发亮,狗腿地给他锤肩:“是这样,我还有一个不能自理的表弟,一个时常挨骂的师姐,一个……”
“银子。”
“果然不能吃霸王餐。”越满叹了口气,心疼地把银子给他:“你都赚了我多少银子了?”
先前在深谷修炼的时候她就被孟神医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交了不少孟神医地方的“租金”,现在又出了不少。
孟神医笑得点银子,懒得搭理她。越满想到了法子,绕着弯跑出去。
谢知庸站在太阳底下,如玉的手指将那些被越满踩扁对药草挑拣出去,阳光照在身上,好像给他渡了层毛茸茸的光晕。
越满跑过去,拽住他半截袖摆,谢知庸顺势看向她。
“师兄!我举报,孟爷爷又骗我银子!”越满每每闯祸,在师父面前都是这样装乖的,对此驾轻就熟。
谢知庸没想到她来告状,听话地偏了偏头,没让她看到自己的弯起的嘴角,压着笑意了,冲关紧的房门喊:“爷爷,别逗她了。”
孟神医正扒拉在门缝偷听,闻言,把银子往兜里塞了塞:“听不到听不到!年纪大了,耳朵不好。”
越满冲禁闭的门龇牙咧嘴做鬼脸,忽然被扯动了下,她回过头,鬼脸还没来得及收,哭丧着脸质问:“师兄连你也不帮我?”
谢知庸看到她奇形怪状的鬼脸,憋了很久,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见越满马上要炸毛了,他收敛笑意:“师兄一定帮你。”
说完,他又扯了下袖子,想走。
越满抓到证据,提溜着袖子把他手提起来:“喏,证据确凿!”
谢知庸反手压着她的手扣下,神色无奈:“你不让我走,我怎么去给你拿银子?”
“那行吧!”越满觉得有道理,退而求其次,拽住他一小截衣摆:“我跟着师兄去取银子。”
谢知庸啼笑皆非,没来得及说话,孟神医骂骂咧咧地开门:“我都七八十了,还不能存点老本?亲爷孙也得明算账,何况咱俩还不是,你出你自己的。”
他语音刚落,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摸了摸鼻子,后悔不迭。
越满却好像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很快的接过话茬,信誓旦旦:“那就师兄给我吧!这笔买卖不亏的,买一送三,我保证好好陪师兄过个好年。”
财迷越满最终还是把钱赚回来了,她感叹了下自己的经商头脑,掌门找谢知庸有事,她只能一个人回去。临出门前,她又吹嘘了下自己大考六十八的好名次。
孟神医听得头疼:“你都搁我和你谢师兄面前提多少次了?赶紧出谷。”
越满不和财迷神医计较,顺了几块红豆糕就打算走,孟神医见盘空了大半,又提着扫把追她。
越满见状不妙,赶紧出门,孟神医扣着门,瞪着她。
谢知庸先行了一步,越满扫了一圈,确定人已经走了,把手帕里的糕点又全都还回去了,她语气郑重:“爷爷,其实我下午都听到了,你说你和谢师兄还不是亲爷孙……”
她话还来得及说完,就被孟神医打断:“丫头,你说什么呢你?我一大把年纪了,记性是真不好。你要知道的事,我肯定是不知道的,别问了。”
孟神医鲜少神色这样严肃,越满心沉了半截,感觉这将和谢知庸黑化有关,她想继续问下去,孟神医这次连红豆糕也不要了,推着人往外走:“别问了。”
院门扑的一声在她面前合上,越满掌心托着红豆糕,有些焦虑不安,但问话无门,只好将红豆糕又悄悄放到门口,最后扣门。
“爷爷,下午偷喝了点你酿的梅子酒,我说醉话了。”
孟神医背靠着门,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听到动静后缓了好久,确定人走了,才轻轻又拉开门。
月亮的银辉撒在整片山谷,静谧又孤寂,很像他遇到谢知庸的那天。
门口处,静静放着一摞红豆糕。
孟神医将那些红豆糕拿进去,合上了门,月光于是照不进来了。
越满直到临睡前都还在想着这件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没有办法,只能又爬起来写信给笔友。
一封写完,她才稍微放了点心,回到床上,终于隐约有了点睡意。
她原以为,这次是信又会像石沉大海一般,就算有回信,也就是寥寥几笔便谈其他。
没想到这次的回信还要比新年来得更快些,她在三天后拿到了回信。
而信件里的第一句话,也和她猜测的大相径庭。
他说:“我知道谢知庸和他的关系。”
雪人
谢知庸母亲为半魔,父亲是名门侠士,两人喜结连理后就隐居起来不问世事。
十七年前,妖魔大举攻进,道法精进的修士派了一波又一波,都没能将魔王除下。
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百姓岌岌可危。
谢父谢母不忍看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民,二人与众多修仙门派联手,在冰原和魔族大战。
那是一场很浩大的厮杀,修士折了不少人,魔族也损伤惨重。两边僵持不休,谢父谢母或许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深入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