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从他的脸上探究出任何,却能感同身受他沉入深渊的极大痛苦。
或许是因为生病,或许是因为,今晚的一切都太过可怕了。
“你、不要害怕……”小愉竭尽所能地安慰他,“不要怕啊哥哥,我在呢。”
小愉在街上的小旅馆里开了一间房。
小鹿的模样令他担忧,两人都是落汤鸡的模样,他张罗着两人一起冲了个澡,然后开了空调,再用被子裹住他,坐在一旁安慰着轻轻地拍着他,伸手探他额头的温度。
外面还乱着,不过龙卷风似乎已经过去,剩下雨声、警车和救护车鸣笛的声音。
小鹿尚存着一丝清醒,道:“会传染你,不要靠那么近。”
小愉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他虚弱又苍白的模样,笑着抱住了他:“没关系的哥哥,我抵抗力好,再说这空气不会传播的。”
小鹿闭上眼睛,他的眼角通红。
“哥哥,你害怕吗?你在想什么?”小愉看着他问。
小鹿只摇了摇头。
“这样是不是就没那么害怕了。”小愉摸了摸将他裹成蚕蛹的被子,“我害怕的时候,就会这样用被子卷住自己。”
“嗯。”
“哥哥,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愉也半躺了下来,手隔着被子,依旧能感觉到他战栗紧绷的身体。
他靠近了一些,半抱着他,轻轻地拍抚着,哼起了温柔轻缓的旋律:“摇啊摇,十五摇过春分就是外婆桥,盼啊盼,阿嬷阿嬷地甜甜叫……”
chapter62
小鹿做了一个真实而漫长的梦。
他梦到了贺兰玉。
明明不认识他,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就是他。
那个孩子被人牵着手,一路穿过深深庭院。
雨后石榴花染着水珠,满树灿烂,视野中尽是一片火红。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朝他伸来,无名指上晃过一抹黯淡的金色。
那手捧起了他的脸颊,戒指微微的凸起随手指在脸颊的摩挲留下细腻异样的触感。
他说:“俄罗斯转盘、空中飞人、缩骨、飞刀……表演得真好,是从很小就开始练的吧?所以不要浪费了……”
他说:“我最爱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只一身蛮力却头脑简单呢,你要斯文、优雅,像个文人的样子。你要爱念书才行啊。”
十岁来到他身边,他以为这是爱。
之后八年,他以超出常人的速度学习成长,适应融入他一手打造的环境与社会关系。
生活非常辛苦,他不是什么天才少年,从目不识丁到完成大学前的所有课程,从一个野蛮生长的马戏团杂耍到成为大东流合气柔术武田先生的关门弟子,没有朋友,没有假期,甚至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