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拥挤,辛晚艰难地在人缝里走着,感受到拽着自己的衣角的力量忽然松开。
她回头,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徐时瓒的手腕:“别跟丢了。”
徐时瓒的手指屈松了几下,又接着拽回了那片衣角,他顶着一双漂亮的眼,露出和孩童一样天真的表情,问:“你说我们是道侣?”
辛晚被他看得莫名有一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又觉得神经病应该不会懂这些,不知道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对,为了进城,扮下夫妻又没什么。”
徐时瓒闻言点头,辛晚刚准备提起步子走,就听到他兴奋地问:“夫妻?是我杀妻证道的那种么?”
辛晚:……你不要老是希望我死好不好。
她无言,残忍地将衣角从徐时瓒手里拉开:“自生自灭去吧,不许拽了。”
徐时瓒继续用一双漂亮的眼望着她,水光潋滟,好不可怜。
辛晚从隔壁摊铺拽了条素绢,将他一双会求情的眼盖住,总算没那么容易被他外表欺骗了。
故安虽大,要找名医春景却也不是难事,他太有名了,辛晚随意打听了几个人,一开始对方因为她不是故安本地人,担心她心存歹意。
辛晚悄悄将几个妇人拉到一旁,指着远处在走神的徐时瓒,面容戚戚,给徐时瓒编了五六七八种疑难杂症。
不仅眼睛不好,精神还有问题,身体也不行。
总而言之,很轻易地收获了妇人十分同情和热情的指路,顺利地找到了春景所在的院落。
春景所在的院落外面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几个药童打理的十分仔细,他们大多是七八岁的稚子,小小一只,穿着药袍飞快地在院子里穿梭。
辛晚拦了一个童子,用饴糖和他换来了消息。
那小童子馋糖,嘴里含着,摇头晃脑颇为正经地开口:“师父出诊去了,今日回不来啊,不过他接诊要看眼缘的。”
辛晚又给他塞了一块糖。
“眼缘就是酒,他爱喝酒,可以带好多好多坛来,他可喜欢了。”
问到信息,辛晚拍拍人脑袋,换来他在原地里呆呆地转几圈,嘴里嘟囔着:“长不高了长不高了!”
辛晚被逗笑,还想问些别的,目光扫到院子里的桂花树,拿出一只荷包给徐时瓒:“师弟帮我摘些桂花可以么?”
徐时瓒自然不乐意,微笑看着她。
辛晚早已对他的拒绝有了对策,将糖果塞给他一半,却还要说:“我的糖都给师弟了,师弟帮帮忙。”
等人走后,辛晚将剩下的一半给那童子,她低声:“可以帮我打听打听,巫医既祎在何处么?”
两人租了间小院,白天时临近的院子都还热热闹闹的,一到晚上,门门紧闭,风过窗户,带来不小的动静和一点阴森森的怪风。
辛晚虽然修道,也见过无数的妖魔鬼怪,但还是并不妨碍她对这一切莫名的害怕。
她将脚缩起来,放到床上,看到坐在凳子上风平浪静的徐时瓒,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窗边的烛火忽闪一下。
她又飞速地将脚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