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无阙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湖面微风起,扬起了朱无阙的几丝长发。
白于斯侧目看去,只能看见朱无阙的眉弓骨,和眉下漆黑宁静的左眼。
说起来,他会对朱无阙一见钟情,不仅是因为朱无阙清越的气质,更是因为他的双眼。
深邃,又仿佛透明,注视便能深陷。
而今天的朱无阙,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白于斯从箱子中拿出瓶冰水,递到朱无阙面前。
“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很难看,天气太热了?”
朱无阙接过冰水,抿了抿唇。
“不是,在想一些很烦人的事情。”
白于斯了然,然后指了指自己。
“烦人的事情里,有我吗?”
朱无阙回眼,表情有一瞬的怔愣。
对啊,他想了两天将来,好像都没有考虑到白于斯。
是他们的恋爱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还是他的臭毛病又犯了?
朱无阙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有话便直说了。
“没有。我最近在想,两年后我大概会解散乐队,而解散乐队之后,我该做些什么。”
白于斯挑眉。
这么说的话,那朱无阙的种种考虑里,就没有他了。
也是能提前预料到的事。
白于斯挪着凳子,和朱无阙膝盖相抵,顺势碰了碰他的腿。
“那你想做些什么?”
朱无阙眯起眼睛,看向湛蓝色的天空。
“不清楚,暂时没有想法。”
“我想尝试的事情有很多,但仔细想想,好像都没有可行性。”
今年他二十六,行动就已保守。
待乐队解散时,他二十八岁,更不知道要保守到何种地步。
白于斯不了解朱无阙的过去,也无权对他的未来指手画脚,便以情人的身份与他对话。
“你知道,我是大路,是远游客,是所有下海的船,这句话是出自哪里的吗?”
朱无阙回答道:“廊桥遗梦。”
他很喜欢的一本小说,曾经在一年之内翻看了二十三次。
朱无阙看着天空,而白于斯在看朱无阙的侧脸。
湖泊旁,白于斯的声音似乎也被染了水雾,是潮湿的。
“实不相瞒,很久以前,我的理想型是罗伯特型的男人。就像是女导演对他说的话一样。”
女导演曾在纵欢之后,对罗伯特说。
“罗伯特,你身体里藏着一个生命,我不够棒,不配把它引出来,我力量太小,够不着它。”
“我有时觉得你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比一生都久远,你似乎曾经住在一个我们任何人连做梦都梦不到的隐秘的地方。”
“你使我害怕,尽管你对我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