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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急雪舞金棺

民国十六年春,西安城下了一场暴雪。

雪深三尺,积雪过膝,淹没了钟楼宝顶的金箔。

赵叔一向心思活,赶在去年民乐园商街建成之前在快利车行租了一辆黄包车。哪想民乐园今春开市之后,生意凋敝。原本好好的洋行商铺是开一间倒一间,偌大个市场空空荡荡,唯有每日天亮之前的“鬼市”还算有些人气。

半夜而合,鸡鸣而散,谓之钟楼鬼市。自唐天宝以来,明德门到朱雀门之间“刑人于市”,青石板渗了上千年的人头血。

每年七月中元阴阳相交,乌黑的砖缝裂开,面白如纸的亡灵们扒着砖缝的裂隙一个接一个爬上来,颈项上都绕着一圈斑斓的瘀痕,如同血染的蜈蚣。

赵叔自来不信这些传闻。乱世如是,活着比死可怕多了。

如今的“钟楼鬼市”只是卖货的旧市场。天光之前,前朝留下的老爷太太们,

没了俸银没了包衣奴才,只能靠着变卖祖宗留下来的“鬼玩意儿”混一口饭吃。

“鬼市”没人抽税,没什么限制,也没谁会戳这些落难凤子龙孙们的脊梁骨。

赵叔拉了几个月黄包车,前朝的物件儿可见不少。那些旗人老太太身子佝偻了,神情却还傲着,阴恻个脸,每每趁着天亮前沿着城墙根灰溜溜地来,打头先是卖旧字画旧首饰,再落魄些就卖旧衣服旧家具。

老太太们是决计不肯再走回去的,总要伸出枯藤一般的手,拦下一辆黄包车。有时候卖出去了东西,车费就给铜元。有时候苦捱一整天,下车时又落不下老爷太太的面子,颤颤巍巍从身上摸点点老物件给了出去。

赵叔心善,早年又曾在私塾边上听过几年书,便不在乎接着了什么,还会凑上去识趣地“打个千”,渐渐总能比旁人多拉上几单生意,勉勉强强支撑着这一天四百文的租车钱。

但奇怪的是,最近一段日子鬼市里出摊的前朝遗老却不见了踪影,就连每日来拉客的黄包车夫也莫名其妙少了许多。

今日大雪,赵叔本不想出这“鬼市”摊,但一想到一天四百文,就还是挣扎着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哪知他拉着黄包车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城墙根走到尚仁路口,才发现今日“鬼市”一片寂静。

无人出摊。

奇了怪了。

前晚约好一起来的车夫搭子迟迟不见踪影。

赵叔有点懵,扶着他的车,跺着脚站在清晨的尚仁路口,雪夜刚过,天色未亮。整条街空空荡荡,初春的青石砖上映衬着墙头积雪的倒影,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城墙的青砖上也积了层雪,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就连安远门前那两尊司空见惯的石狮子,看起来都面目狰狞。

年关刚过,城墙根下诸鬼未平。不远处是挨着城墙建起的总督府,隐隐绰绰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笃、笃、笃”

人在雪里站得久,额发眉毛结了薄薄一层白霜。腰上系着的一块鱼惊石,不知是哪位旗人老太太留下的车费,忽然间狠狠一震。

赵叔一惊,伸手按住冰凉的石头,再抬头时却忽而发现

自己面前多出了很多人。

薄雪之中,原本荒无人烟的鬼市,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间多出无数摊贩,各个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对面的渔女簪了满头妖娆的纸花,细白的脖子上一圈蜈蚣似的红瘀。

四周一片诡异的死寂,阴风渗骨。明明这么多人,却听不见一丝半点的脚步和叫卖。

赵叔吓得呆立当场,转身想逃却舍不得他花了这许多钱租下的黄包车。

他拽着车刚迈出半步。车轮印在青石板上发出嘎吱的声音。霎时间鬼市里所有的“人”都朝他望去,从街头到巷尾。

离得最近的字画摊主,赵叔以往从未见过,此时扭头一打量才发现那“人”在路灯下竟无影,面白如纸,像是凭空贴了一张纸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脖子上的瘀痕几乎下一秒就要渗出浓血。

赵叔想喊,喉咙仿佛被扼住,连喊声也发不出。脚腕上似被冰冷的指甲划过,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大雪纷飞,寂静被箭矢破天的声音穿透。数根万福柳木钉从半空中直直袭来,精准地擦过赵叔的脸庞,将赵叔身前的“女鬼”牢牢钉在了身后的老槐树上。

赵叔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女鬼”原来是一只面貌栩栩如生的鼓气纸偶,在风雪的卷动中宛如真人。此时被柳木钉扎透了气,便废纸一般软了下去。

灯笼亮起,方才忽然之间出现的一个个“鬼摊贩”,原是一只又一只被丝线连起来的纸偶纸车。此时似被人牵着在空中飞速滑过。赵叔目瞪口呆,正在惊愕中,一根飘浮在空中的细线却缠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掼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赭红色的身影从赵叔身后一闪而过。数道柳木钉连发,先断赵叔脖子上的细线,又将纸偶一只只扎破,顷刻间“鬼市”彻底变成了一地废纸。

赵叔跪立在雪中,捂着喉咙眼冒金星。肩上忽然被谁轻轻拍了一下,他吓得接连后退紧贴墙角,一抬眼却看见了一身墨绿色的织金斗篷。

“赵叔!”

斗篷下露出一张年轻姑娘的脸,二十余岁的年纪,原本就清冷的面孔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皑皑落下的雪花缀在她额角眉梢,乍一看宛如方才的纸扎。

若不是她及时露出淡淡微笑,赵叔几乎当场吓倒。

“阿黎姑娘!”赵叔死里逃生,认出熟人险些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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