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哭腔收回去!”
谢仪洞察入微,冷眼扫过丫鬟们时,她积威有存:
“姑娘好好的,一个个做出这副模样是想做什么?记住了,今日院里什么都没发生!”
要是崔妗自戕的消息传出,外头的人骂得只会更加难听。
崔夫人担忧神情一凝,看向谢仪:“姑姑比我想得深远。”
“若我听了姑姑的……”崔妗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个地步。
若谢仪不是传出和简之有所牵扯,崔夫人是绝对不会一门心思想着要将谢仪送走。
可眼下看来,她还是错得离谱了!
这一路,她们都刻意加快步伐。
两人急匆匆赶到时,崔妗颈项间的淤青都还没消散。
她别过脸负气道:“你来做什么?”
“你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女儿,我要真有意外,对你而言也只不过是少了一枚棋子而已,你何必做出一副为我难过的样子?”
她的话是对崔夫人最深打击。
谢仪眉一皱:“姑娘不该对夫人如此失敬,她可是你母亲!”
换做平常,崔妗早就闹腾起来,绝对不服谢仪管教。
可现在她对谢仪改观,竟沉默着只是拿眼嗔她,三缄其口。
而崔夫人早就撑不住了:“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
“你是我十月怀胎才生下的珍宝,我这个做娘得又怎可能不心疼你?阿妗,答应为娘,日后你无论是怨娘还是不满我的决策,万万不要再来糟践身体来玩笑!”
崔妗别过脸,在崔夫人怀抱中忍了又忍,才终是没让眼泪倾巢:“谁说我是玩笑?”
“外头的风言风语我不是没听到,所有人都恨不得指着我鼻子骂一句不知检点。”
这些结果,她当然是早就想到了的。
可当一切真正发生眼前的时候,小姑娘心里总是难以接受。
“旁人的目光,我懒得管也不在意,可是眼下,恐怕就连表兄都不再愿意娶我了吧?”
谢仪看着崔妗委屈又难过的神情,心头一阵酸涩。
得不到父母认同、超越规矩只图心意的婚姻,怎能幸福?
谢仪从小被限制于方框之内,当看到崔妗为情所忤逆跳脱时,既惊讶又疑惑。
但却莫名的,想要助崔妗一把。
“夫人,流言蜚语可怕,若当真无法在姑娘及笄前议门好亲事,外头会更说崔家教女无方,姑娘婚事也只会更加艰难。”
谢仪就当这是对昨日宴上,崔妗对她信任的投桃报李。
她低头离地面很近:“眼下看来,或许表少爷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尤其是,姑娘自已愿意。”
崔妗连忙投来感激目光,紧攥着崔夫人的袖口:“姑姑都说了能行!难道母亲连她的话都不信了吗?”
“若不能嫁于表兄,我顶着这糟糕名声过活,倒不如一把绞了头发去庵里当姑子!”
她一声声叫着母亲。
崔夫人再硬的心都被崔妗软化。
更何况,谢仪会逾矩说出这些,本就是因为她知道崔夫人心中已经松懈防线,给崔夫人递个下来的台阶。
当然,最终决策权在于崔夫人。
她紧紧扶额:“婚介媒灼又是我一人能决定的?”
“我要先去信给你舅舅舅母,赶在秋闱之前,总归是能替你们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