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吴家三辆马车冒着风雪往平洲府赶去。
吴太太窝在马车中,腿上盖着厚厚的毛皮被褥,接过高嬷嬷递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低叹一声道:“苦了两个丫头了,跟着奔波。”
高嬷嬷知吴太太这是心疼了,不过如今这事儿为了自家人就是谁人也待不住的,坐在家中干着急还不如豁出脸面求亲友帮把手。
“少夫人和妍儿姑娘这般有担当又有魄力,其实太太心中觉得很自豪的吧。”
吴太太笑眯了眼,“从前觉得微儿和妍儿娇弱的紧,又是温柔性子,哪知正经事情上这般主意正,想到便去做了,比那些男子不差什么!”
高嬷嬷跟着也笑,这主子有手腕,家族便兴旺,他们这些下头的仆人也能跟着受益,“与太太一样能耐,都不比那些男子差。”
吴太太高兴归高兴还是担心微娘和姜妍儿的身子,再次询问高嬷嬷:“她们的马车可都规整?车厢内可都按着吩咐将缝隙都堵了?”
高嬷嬷回道:“都堵了,两辆车里还燃着炭盆儿,还备了汤婆子,厚实的皮被褥,定不会冻着少夫人和妍儿姑娘的。”
吴太太拉了拉裹在身上的大毛披风,嘀咕道:“让阿越去跟着妍儿我总觉得委屈了微娘,她身边只有香枝、小翠两个小丫头,也不知能不能照顾好她。”
高嬷嬷宽慰吴太太:“香枝、小翠很是得力,一个胆大爽利一个稳重心细,瞧着比老奴和阿越年轻时候还能干哩,她们俩一直伺候的少夫人好好的,太太放心吧。”
“你倒是对她俩评价高。”
香枝、小翠是微娘的陪嫁丫头,倘若不好程家夫妻也不会允许二人贴身伺候自家女儿,吴太太只是觉得仅让越嬷嬷去了姜妍儿的车上,而微娘处并未额外派人跟着有些愧疚。
姜妍儿身边仅夏果一个丫鬟,吴太太想着一路上能多个人看顾,三辆车,每车跟两个人伺候,这般更周到些。
“少夫人不在意这些。”
吴太太叹息,“我晓得那丫头懂事,就是她太懂事我才内疚。”
“香枝、小翠这俩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要是她二人要外嫁就将时雨给了微娘,你觉得如何?”
高嬷嬷瞧着吴太太神色,本来之前与越嬷嬷商量好的待家中事了再提吴淼、吴磊亲事,只如今既然提及了婚假之事,她想先探探主子的口风。
“其实香枝、小翠留在咱们家更好,少夫人身边也不必再换人伺候,若是换了人说不得少夫人不习惯呢。”
吴太太摆手道:“这也要看你们少夫人如何想的,她素日就疼那俩丫头,倘若她二人有那出府的心思,微娘就是再不舍得也会放出去。”
高嬷嬷从前听香枝、小翠说过不会离开少夫人身边这话的,低声道:“她们不走的。”
吴太太惊讶道:“你如何知晓的?”
高嬷嬷便讲了微娘嫁过来之前,香枝、小翠当着程太太保证过,嫁人只会往吴府中的小子们之间挑。
吴太太笑眯了眼,这样好极了,待嫁了人也能留在微娘身边当个得力嬷嬷,“那可得好好给她二人挑一挑,往后这家里大小事还能多帮衬微娘些。”
高嬷嬷等的便是吴太太这句话,凑近些低声求吴太太:“太太,老奴家里儿子到了年纪,想求娶香枝姑娘,求太太做主。”
吴太太听到有些惊讶,“你家是放了身契的,你家吴磊大可去外头寻个良家女子婚配,这香枝是奴籍。”
“老奴一家当初脱籍也是不想拖累了太太和少爷,倘若可以咱们还是想回来。香枝丫头稳重能干,外头的姑娘再好也比不上,老奴一眼便相中了,求太太做主配给磊子。”
说着,高嬷嬷跪俯在吴太太跟前。
吴太太倒是无所谓,只是香枝是微娘的丫鬟,这婚配之事还得她自己做主,“你先起来,这般年纪了别动不动便跪,这婚事我做不得主,还是得与你们少夫人提。”
高嬷嬷早做好了打算,吴太太这里答应了说明并不忌讳他们一直亲近吴家,那这事便成了一半,“那老奴改日去求少夫人,到时候还望太太给咱们三石头说句好话。”
吴太太笑着应下了。
哪知高嬷嬷又道:“阿越家三水想求娶小翠丫头,到时候太太一并办了了吧。”
吴太太哭笑不得,这俩老货莫不是早有打算了吧,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看上了微娘身边的人!
“晓得了。”
高嬷嬷高兴的谢过,又给吴太太倒了一杯热茶。
吴太太玩笑询问高嬷嬷:“你家石头什么时候看上香枝的?”
高嬷嬷顿住,无奈叹息道:“这小子眼中除了吃便是少爷,愣头子一般还未开窍!”
吴太太大乐,“原来是你自己看上香枝了吧,那要是吴磊不愿意呐?”
高嬷嬷很肯定道:“他定会同意。”他儿子那性子就欠缺一个稳重的管制着些。
吴太太细细琢磨一番,这香枝、小翠嫁了吴磊和吴淼倒也是件好事,往后女人帮着微娘打理后宅,男子顾着外院之事,也不必有甚忌讳了。
吴太太暗自点头,越想越觉得不错,低声询问高嬷嬷:“这小翠也是阿越看上的?吴淼可与你家吴磊性子不同,阿越能做得了主?”
高嬷嬷神秘兮兮的与吴太太低声道:“三水这小子早便盯上小翠了,倒是有眼光得紧,老奴从前还考虑小翠来,哪知这小子比老奴还快……”
吴太太听着闷笑不断,想不到还能听到这样的乐子,“那小翠有何反应?”
高嬷嬷捂着嘴笑得欢,“小翠丫头也没开窍呐,每日乐呵呵的,急得三水呦都不知如何是好呐,如今每日盯得紧,就怕小翠丫头被旁的小子拐跑了。”
吴太太笑倒在被褥中,这吴淼性子和吴莫言有些相像,如今这模样让她想起了从前吴莫言偷偷惦记微娘那会儿,也是这般暗戳戳的盯着不离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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