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鸿眼中精光一闪,不闪不避,也是全力一掌击出,正是峨眉绝学“佛光普照”!
这套掌法只此一招,别无后续变化,纯以峨眉九阳功为根基,一掌击出,至快至刚,使敌人避无可避、唯有硬接!
正所谓大巧若拙,这掌法看似简单,但整个峨眉派,也只有灭劫师太和叶孤鸿练成。
萧飞扬眼力高明,立刻看出厉害,但他终究不信这十余岁少年,内力能比自家数十年苦练更加雄浑,狂摧内力,存心以硬碰硬,毙对方于掌心!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二掌击在一处,嘭的一声闷响,一圈无形掌力四下弥漫,叶孤鸿仰天倒飞,人在空中,已吐出一口鲜血,随即重重落地,贴着地面滑出老远,又是一大口血喷出。
金明珺尖叫一声,飞奔上前扶起叶孤鸿,但见他唇齿间鲜血淋漓,脸上笑容却是异常灿烂,直勾勾望着萧飞扬,艰难道:“魔头,看你今日可能生离此处。”
金明珺一愣,下意识看向萧飞扬,只见此人站在原地不动,呆呆看着自己右手,其手掌隐约可见无数红点生出,随即一丝鲜红异常的血迹,从嘴角缓缓流出,一贯高傲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惶神色,颤声道:“你……堂堂峨嵋弟子,竟然……修炼毒掌?”
说着身形一晃,竟是站立不住,就势盘坐在地。
这若是换了别个门派,敌人受此重创,大伙儿必然刀剑齐下,一举要了对方性命!
偏偏萧飞扬身边六人,两个武当弟子,心性光明磊落,不愿趁人之危,四个峨嵋弟子,手上尚不知是否沾过人命,更是心慈手软,尤其见叶孤鸿受伤,都惊呼着跑来看顾。
只气得叶孤鸿苦笑连连,想开口叫众人下毒手,一口气却提不上来,自家呼呼急喘。
莫声谷还忙着和萧飞扬斗嘴:“魔头,伱休要血口喷人,我家叶师弟何许人也,岂会修炼甚么毒掌?”
好在还有知情人,扈大牛观战半响,此刻连忙说道:“莫七侠有所不知,数年之前,叶兄弟被恶人暗算,中了金蝉蛊剧毒,本来必死无疑,他却是运气好,不知怎地,竟将那毒炼化入内力中,一旦运起毒力,便可催发伤人,却不是刻意练就。”
殷利亨缓缓点头,心想怪不得叶孤鸿先前布置战略,一力坚持要设法逼萧飞扬同他对掌,原来把握却是在这里。
其实以叶孤鸿所练峨眉九阳功,虽然功法高明,毕竟修为有限,对上萧飞扬这等功力深厚之人,远不足以胜敌,但他此前吸纳化入内力的金蝉蛊毒,却不仅仅是让内力愈发刚猛炙热,更将蛊毒炼化入内力之中,必要时运起,便可直接以毒攻人。
叶孤鸿这门功夫,究其根本,乃是摩伽陀国瑜伽妙术,练至极高明处,可得神足通本事。
他也是看出这些图形的动作很像瑜伽,为此特意翻阅派中所藏经典,这才渐渐了解,神足通乃是佛门六神通之一,又称神境智证通、身如意通、神境通、如意通等等,按《大智度论》所载,真正得此神通,即可飞天入地,出入三界,变化自在。
这等传说近乎神话,叶孤鸿自然不信,但能大幅度提高人体内外机能,却是不假。
按《大般若波罗蜜多经》所载,成就神足通有四大法门,乃是:欲三摩地、勤三摩地、心三摩地、观三摩地,谓之四神足。
所谓三摩地,即梵语samadhi,佛教译为“三昧”,借指事物之要领、真谛。
而欲、勤、心、观的区别,按《瑜伽地师论》所载,欲为愿望之力、勤为精进之力、心为控制之力、观为智慧之力。
这门功夫原理介乎虚实之间,因此自流入中土以来,一向无人炼成,叶孤鸿为毒虫所噬,其遭遇和当初铁头人一般,都是奇毒入体时,本心不愿就此受苦死亡,运转这门功夫,恰好合乎了愿望之力,又未存功利之心,因此方能够化毒为功,可是想要再行精进,只怕还要另找更厉害的毒虫。
叶孤鸿花了几年时间,大致明白了这功夫的奥妙和为难之处,因此也不贪婪,还是安心以自家峨眉九阳功为根基修炼,只把把这金蝉蛊毒之力,当作阴人制胜的手段,今日果然一举成功,打得堂堂明教左使动弹不得。
苏清梦道:“金师妹让开,我来为师弟疗伤!”她正要坐下,殷利亨道:“师姐且慢,还是我来替他疗伤。”
他在峨眉来往得多,晓得苏清梦等人均未得传九阳功,若要替叶孤鸿调理伤势,反不如身怀武当九阳功的自己更加合适。
殷利亨当即坐在叶孤鸿身后,伸手按住他背后神通、灵台、至阳三穴,缓缓将自家内力输入,替他调理紊乱不堪的内劲,叶孤鸿也小心翼翼,将有毒内力聚拢包合,不使殷利亨触碰。
二人内力同宗同源,不多时候便已有所好转,叶孤鸿悠悠吐出一口长气,伸手一指萧飞扬道:“师兄、师姐,此人乃是我峨眉的大仇家!他明教总坛远在昆仑,如今来到川西,显然是要对我派不利,趁他受伤,快快杀了永绝后患!”
第68章生死谁重,猴子战狗
萧飞扬不料这少年郎心性如此果断,心下暗自叫苦,一边运功强压体内毒性,一边淡淡笑道:“萧某虽然不才,明教上下数十万人,也只在一人之下!似我这般人物,来川西便是为对付你峨眉?呵呵,你峨眉好大的脸面!”
叶孤鸿冷笑道:“且不说你意欲何为,伱在河上打我们的船,便是存心不良,死有余辜,何况本门大师伯的一条性命,也须着落在你身上。”
萧飞扬呵呵一笑,撇着嘴道:“孤鸿子那厮,因几句口舌之争,不远万里跑去昆仑山寻萧某比试,技不如人,怪得谁来?况且萧某留了手不曾杀他,便连他那口剑也未染指,他自家心眼小,明明能活,活活气死,这也怪得萧某?至于打你们的船,也不过是想让你们凫水一场,你那几个师姐娇滴滴的,萧某怜香惜玉之人,何苦要害死她们?”
叶孤鸿一边听他说一边点头,待他说罢,忽然问道:“你这算是在求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