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戚猛见聂怀桑呆呆的,以为他吓坏了,轻轻叫他
聂怀桑从头脑风暴中抽离,看看眼前这个大哥生前最信任的人,屈膝就要拜他
“二公子,使不得”戚猛赶紧拉住他道
聂怀桑就着他的手臂,流泪不止道“戚大哥,大哥突然暴毙我本就有所怀疑,现下你这么一说,那日不管是不是薛洋,都出现的太过蹊跷,只怕是有人引大哥去金陵台的,至于金陵台上有什么,还待我去查证,但是大哥之死绝不是意外,只求戚大哥帮我,找出真凶,为大哥报仇”
戚猛本以为这二公子真想别人说的那样懦弱无能无一丝血性,听刚才一番话,深觉自己错看了他,屈膝拜下去道“二公子,宗主待我恩重如山,便是您不说,我也要查明真相,之前是戚猛误会二公子,在此请罪”
聂怀桑扶他起来,感慨道“人人都说清河一个人杰一个草包,有大哥在我甘愿做一辈子草包,可是不久前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我才知道他撑着聂氏有多辛苦,也明白没办法一辈子都被他保护着,现下他死的不明不白,我怎么能眼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无作为呢?”
戚猛见他说的恳求,点头道“既如此,二公子现下如何打算?这外面的人,只怕……”
“我明白,你手下能完全信任的人多吗?”聂怀桑听出他的意思,轻声问道
“有几个,都是倾慕宗主侠名而追随,可信”戚回复道
“好,你寻个不大不小的罪名将这几个人赶出聂氏”聂怀桑冲戚猛挑挑眉毛,道“这几日人多,我怀疑的人我得亲自去试,想走的人不要拦着,不服我的人也别管他”
戚猛看了看眼前的二公子,怎么也不像几年前哭着不练刀的二公子,戚猛悬着的心放下了些,拜了一拜闪身出去了
聂怀桑深舒一口气,换上之前凄凄惨惨的眼神,往灵堂去了
蓝曦臣见他跌跌撞撞又来了,赶过来扶他,微嗔道“怀桑,你怎么又出来了?好些了吗?”
聂怀桑呆呆盯着他的脸,哭的涕泪横流“曦臣哥,大哥走了,聂氏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蓝曦臣也红了眼,哽咽了一下说“是我大意了,那日探脉,深觉大哥灵力尚厚,应当不足为虑,便没有用药,只拿清心音调息。若我知道,知道如此,便要天天催他吃安神清心的药才是”
聂怀桑心中一动,面不改色继续哭道“大哥跟我说刀灵的事,我还不太信,结果马上就应验了,我说练那刀没意思,他还打我,我要是早知道肯定劝他别练这破刀才是”
蓝曦臣听他说的不像样子,责怪道“大哥面前就别胡说八道了,聂氏能在一众剑道里独辟蹊径,延续百年,靠的就是这柄战无不胜的刀,等大哥的身后事办完了,你也赶快将你的佩刀找来,开了刃,继承聂氏才对”
聂怀桑似是害怕,躲在蓝曦臣身后哭道“我不练,只要不开刃就没有刀灵,我也不要做家主”
蓝曦臣将他拉出来,劝慰道“怀桑,聂氏就只你和大哥,你不做家主,难道看着聂氏败落吗?”
聂怀桑尤自哭道“我不,曦臣哥,你帮我做吧,或者,或者让三哥来做”
蓝曦臣无奈道“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们可以帮你没错,但家主岂是随便谁都可以做的?既不想休息了,便去陪大哥说说话吧,忘机差不多到了,我去看看”
与羡书3
蓝忘机赶到清河,果然不净世遍地缟素,不闻人声,静穆庄严
姑苏蓝氏和清河聂氏一向交好,他哥哥又和赤峰尊交情匪浅,蓝忘机于情于理都该过来凭吊一番
蓝忘机远远就看见自家兄长在厅堂上安慰哭成一团的聂怀桑,的确,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不在了,任谁都无法淡然处之,蓝忘机无端生出一种与他感同身受的情义来
“兄长”蓝忘机上前去见礼
“忘机,你来了”蓝曦臣手臂还扶着聂怀桑呢,一时也不能将他丢下,只好半蹲着跟他打招呼
蓝忘机冲他们点头,解下佩剑,至灵前祭奠完方又回来说话
“聂二公子,节哀”蓝忘机看向哭成泪人的聂怀桑道
聂怀桑还了礼,还是不停抽泣
蓝忘机看着他,心里生生羡慕起他来:最重要的人走了,他可以不顾形象,想怎么哭就怎么哭,仿佛全天下都知道他的悲痛才好。可是如此简单直接的发泄,蓝忘机自己却做不到,除去卧床那一年,剩下的时间他几乎都在怀念魏婴当中度过,但蓝氏《上义篇》不可大喜,不可大悲的规训从出生时就刻在他骨子里,哪怕最悲痛的时候也只是醉一场放肆一回……
蓝曦臣终于将聂怀桑安顿好,理一理被拽歪的衣衫和抹额,过来问道“忘机,你从栎阳过来,一路可还太平?”
蓝忘机回神看到自家兄长眼中的血丝,不免担心,道“暂无纷乱,只是兄长,你……”
蓝曦臣叹气道“大哥突然暴毙,怀桑又没经过什么大事,只怕好些人要有所动作了,这时候我如果不管,那不是放任怀桑被人欺辱吗?实在有愧于大哥”
蓝忘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道“既如此,兄长且去休息,今日夜巡交给我吧”
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蓝曦臣也不逞强,交代过之后便去休息了
蓝忘机巡视一圈,布好阵设好结界,在院中凉亭坐下抚琴
记得第一次跟魏婴来不净世的时候,他们刚在栎阳邂逅了晓星尘和宋岚,当时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两位道长正炙手可热,各世家都争相招揽,可以说风头正劲一时无两,可敬他们二人,竟不肯依附任何世家,只凭一句志同道合便结伴同行。也是从两位道长身上,蓝忘机明白志同道合者的另一种相处方式,从此再未对魏婴设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