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爷陈秉德终于在未时许回到府里来。
他今日随上官出城公干,回到衙门才听说了姜沉鱼落水的消息,又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一进门就找了管家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管家也不敢有所隐瞒,只得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听得是心惊胆战,火冒三丈,然后气得七窍生烟。
直接就让下人把陈大太太叫过来,骂了一通狗血淋头。
“小鱼儿是我妹妹唯一的孩子,这么冷的天你就让她掉进水里去?!让你管家叫你照顾孩子,你就是这么管家这么照顾的?”
“但凡当时发现的迟一些,施救再慢一些,这孩子会怎么样都说不好,这个家你要是管不好,以后也就别管了!”
陈大太太刚在陈老夫人那里受了气,又被这么一通数落,当即就眼泪汪汪的,毫不顾忌的撒泼哭起来。
“大爷,你这是要冤枉死人啊!府里都知道小鱼儿是你妹妹唯一的女儿,母亲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哪里轮得到我拘着她不让她干什么?”
“孩子贪玩,自己落了水。你若非要追究责任,她也是跟二房的三姑娘一起去池子边的,哪里就能怪得到我头上来?”
“府里这么些孩子这么多个院子,里里外外都要我一个人照看,我光是伺候他们吃喝拉撒我都照顾不过来了,总不能他们谁擦破了个皮,也要找我算账吧。”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吵起来的。
管家也不敢久留,赶紧示意下人们都走。
下人鱼贯退出。
陈秉德被陈大太太这一番歪理邪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说你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家里里里外外多少婆子和小厮丫鬟,不都是你在驱使的么?你若是将下人教好,他们还能照顾不好主子?”
“遇到事就知道一味的推卸责任,府中上下谁不辛苦,就只有你一个人辛苦了?我好好的外甥女差点就没了,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当初母亲说让二弟妹管家,是你自己一千一万个不乐意,非要把管家权揽过去的。如今倒好,活儿又干不好,你还有脸在这跟我哭!”
陈大太太原本装模作样的哭着,听见“二弟妹”就好似触到了什么机关,一下就跳起来了。
“你是陈家的嫡长子,我是陈家的长媳,凭什么把管家权交给她一个二房的?我就说你心里头还一直惦记着你弟媳妇!瞧瞧,我没说错吧?”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天天看你自己说的像话么?!”陈秉德怒目圆睁。
陈大太太却觉得他是恼羞成怒,又骂骂咧咧地指责他,对自己就又凶又骂,对外人如何如何客气,不是对那个外人念念不忘是什么?
“不可理喻!”陈秉德冷着脸转身就走。
留下陈大太太自己在那儿哭天抢地的。
。。。。。。
陈秉德从大房怒冲冲的出来,才想起来自己没去换一身衣裳。
他是随太守去城外矿上视察的,又匆忙赶回城,如今一身的灰尘,待会儿要去见外甥女,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早知道方才就不这么冲动了。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可能折回去了,便去了书房稍作休整,洗了脸换了衣裳,这才前往永安堂。
想到外甥女落了水,定然是可怜兮兮的,他对着水盆练习了好一会儿的笑,一路上也已经收敛了脾气,一直在温习。
待进了永安堂。
看着院子的丫鬟见到是大爷,便连忙要去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