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鸡枞杆上的泥土削去,又把整朵整朵的洗干净。
宋镰儿端着一盆鸡枞去了厨房。
伞盖撕成一片一片,菌杆切成一丝一丝。
然后宋镰儿把门窗关得紧紧实实的,生了火,把锅烧热,下了一瓢油。
这一瓢,够乔家人吃好几天了,直接把罐子里还剩下的挖掉了一半。
她把鸡枞菌一部分下锅,又放了盐,随着小火慢煎,鸡枞菌变熟后,又被慢慢被榨干,香味四溢,不断地往鼻子里钻。
简直要香死人了,这绝对是这世上最好的珍品。
宋镰儿尝了一点,不咸不淡味道正好。
前一批炸好了,捞出来放在盘子里,又接着榨。
实在是这个家没有多少油,不然她下大量的油,一盆全倒进去,一次就好了,不用费这么多工夫。
一点一点地榨,下锅七八次,半盆鸡枞终于全部炸好了,正好装满了一个盘子。
鸡枞全部用完,等于毁尸灭迹,宋镰儿把窗户和门全部打开。
这样一来,大量的香气就往四面八方飘散出去。
“哇,什么味道好香啊,比鸡肉羊肉还要香。”
“是啊,不知道哪家在弄好吃的,这种香味还从来没有闻过呢。”
“怕是打的什么野味?”
不管是路过的人,还是旁边的邻居,都传来讨论的声音。
乔溪儿在房间里放下了帕子。
前面她就闻到,有丝丝缕缕的香味钻到鼻子里,正琢磨这是什么东西呢。
现在一下子香味就浓郁了起来,好像就在身边,勾动着馋虫和味蕾,她忍不住走出了门。
“镰儿妹妹,你闻到了吗?”
宋镰儿把乔溪儿拉到厨房里,这一进厨房,那种香味直击灵魂。
乔溪儿看到了灶台上一盘棕褐色的,干巴巴的东西,吸了吸鼻子,确认香味是从这东西上面出来的。
“这是——”
宋镰儿夹起一朵鸡枞瓣,送到乔溪儿的嘴边。
乔溪儿咀嚼着,眼里一下子出了光,是比中午时候吃马勃菌和扫把菌更多的光,好像整个世界都亮堂了。
“好好吃呢,镰儿妹妹,你打哪儿弄来的,这又是什么呀。”
“是山里头的一种东西,榨出来很香,今天上山找了一点。”
反正现在已经被油炸得辨不出模样了,宋镰儿也不怕家里人认出来。
乔溪儿看到锅里的油,再看一眼油罐子,折去了那么多,她惊了,结结巴巴的:“镰儿妹妹,你,你怎么能放这么多油,家里的油都不够吃了,今天中午你没有看到奶奶的脸色,奶奶都觉得油放多了,这个家这么艰难,你怎能这样任性呢。”
说着她要哭起来了,想想她绣帕子做鞋子,一个月才三百文钱,够买十斤油,一家子十几张嘴巴,根本吃不了多久。
乔溪儿捂着嘴,控制着眼泪。
“宋家日子过得好,日常可能大方一些,可是乔家不一样,能吃一口饱饭,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你看看家里的油盐还剩下多少,我的活儿又一时赶不齐,山上也猎不到东西,大家心焦得很,哎呀你——”
乔溪儿说着背过身去。
宋镰儿心情复杂,她的手放在乔溪儿的肩头上,认真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