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侍郎大惊,他只是给她披了一件披风,她也没拒绝,怎么就把人惹哭了?
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姑娘,还是那个讲起法来旁征博引有理有节,损起人来含沙射影笑里藏刀的大师傅?
江侍郎尴尬得手足无措,紧接着,更尴尬的想法来了,为什么很想把这个默默流泪的姑娘拥在怀中,安慰她,保护她。
很想,很想,似乎觉得就应该这样做。
这是江侍郎二十多年没有过的陌生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热血沸腾,也让他羞愧不已。
怎么能对大名鼎鼎高高在上的妙真大师傅有这种想法?
这完全是一种僭越,一种亵渎。
压下复杂的情绪,江侍郎退后两步,轻声问道:“妙真师傅,您咋了?可是身体不适?那我们回去吧。”
“大人,大师傅,快过来看,这边有一条大鱼,比巴掌还长。”
透明人小厮及时现身,把杨真真拉回了眼前。
杨真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看江侍郎那惶恐不安的样子,看来是有被自己吓到。
其实江侍郎惶恐不安的样子,是被他自己刚才疯狂的想法吓出来的。
杨真真收回眼泪,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刚才大人问我冷不冷,我突然想起村里一个小姑娘,头两年冬天出去挖野菜,因为又饿又冷,冻死在村口。”
天知道这理由多么站不住脚,大业国虽然年年饥荒,但要说冻死人还是不容易,最低气温四五度,还得是半夜。
江侍郎并不点破,反而理解地一笑:“师傅慈悲心肠,但愿我朝风调雨顺,这样的悲剧不要再有。江成说有大鱼,我们快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湖边,小厮江成指着水面直喊快看。
两人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条比其它鱼长了一倍多的透明鱼,红腮红骨红刺,胸腔的气鳔也清晰可见,透明的鱼鳞闪着蓝绿色光芒,着实像是一条水中妖姬。它的身后,是二三十条正常大小的透明鱼,围着它忽左忽右,似乎以它为尊。
“鱼王?”二人不约而同开口。
“鱼后!”二人再次异口同声。
禁不住一起大笑。
三人继续前行,来到山壁下。
山风都不用刮,一阵阴冷就扑面而来。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我们爬上去看看。”杨真真指着山壁上被人走出来的一条小路。
江侍郎对出口成章的杨真真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担心道:“那路看着很少人走,会不会危险?”
“无限风光在险峰。”杨真真边说边往山壁那边走去,两手提着披风下摆,无他,实在是太长了。
又不敢脱下来还给江侍郎。
这个地方足够冷。
江侍郎示意江成前面探路,他殿后,以防万一。
小路的尽头,果然是个天然的观景台。站在观景台上俯瞰——
那墨绿色的湖面应该是湖水深处。岸边因着湖沙,水面像是金色,再往里是蓝色,靠近山壁那块,又是墨绿色,加之又倒映着蓝天白云,这冷水湖的确像是老天打翻的调色板。
这样想着,杨真真就说出来了:“五彩斑斓,真像个调色板。”
“原来妙真师傅还会作画?”
“难道不会作画就不知道调色板?”杨真真反问。
这点她真不敢托大,她小时在绘画方面没啥天分,学了几天就被工会主席放弃了。
又觉得自己语气过于生硬,复笑道:“大人琴棋书画都通,贫尼自幼家贫,被送到庵里才学会读书识字。贫尼的造化都来自圣母点化教导,偏偏圣母没教我画画,估计是贫尼天分太低,连圣母都觉得应该放弃。”
“大师傅不必菲薄,对于绘画,江某也只是有所涉历。学有专攻,论起算术和道法,大师傅让江某钦佩不已。”本来想说五体投地的,觉得太卑微,出口之前换成了钦佩不已。
“今日幸好与大师傅结伴同游,不然这一览无余的美景江某是一辈子不可能看到了。”
“哈哈,大人过谦了,没有你,贫尼也走不到这山壁。这该看的都看了,我们回吧,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杨真真穿过来后,虽然尽量照着古人说话风格来与人对话,但一到高兴时候就要忍不住放飞自我,说话做事都随性随意得很。
偏偏落在正处于崇拜期的江侍郎眼里,就是不矫揉造作的率真和洒脱。
江侍郎忙从江成的包袱里掏出一盒点心,就在观景台上瓜分了,三个人的确都已饥肠辘辘。
杨真真边吃边欣赏吃得慢条斯理的江侍郎:剑眉凤目,鼻正唇红,清隽如玉,举止优雅,一件纯色绸质蓝衫,腰间束着一条祥云宽边锦带,严谨中透着恣意。
人呐,就得长得帅才招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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