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坦坦荡荡的,再不用去看谁的脸色。不必担生忧死。
就连这里的风,都是自由的。
唯一的烦恼,便是银钱。
她打开包袱,里面是她攒下的约莫三十两。
此前给干娘赎身花了不少,买这院子又花去二十两,这些便已将过去存下的花了个差不多。
可后面需要银子的地方还不少。
她赎回籍契尚需二十两,满打满算,手里不过还剩下十两了。
还有干娘的药钱,她还未算进去。
虽说眼前度日是够的,可是她日后若想换个地方,一路上的吃穿住行的脚费,可就十分紧张了。
思虑着,还是要挣些钱才成。自己包袱里还有在沈府绣的七八条手帕和三个鞋面,还可以拿去卖卖凑一凑手。
走出门去,碰巧见隔壁的张家嫂子正在拾掇院子,她笑着过去打招呼。
“嫂子,你知道最近的集市在哪吗?我正要去买卖些物件儿。”
张家嫂子是个热心的直肠子,“离这不过六里就有一个集市。怎么你要去集市啊?正巧,一会儿我们也去卖些瓜果蔬菜!姑娘跟我们一齐去不?”
张家嫂子和余妈的关系很好,早就听说了无忧的事情,知道也是个苦命人,便更愿对她多几分的照顾。
孤女寡母的,日子不好过。
“去的!去的!”她才回话,又想起什么,转头朝开着门的正房大声道,“干娘,我要和嫂子一齐去集市,一会儿就回来!”
从正房里缓缓飘出一句,“知道了,小心些!”
她得了允,笑着跑回自己的屋子,手脚利落地收拾了起来。
三人乘着驴车,慢悠悠地朝着集市去了。
集市上的人不少,但多是卖些果蔬菜品调味的,倒是也有卖女子佩饰、丝织的,但无忧上去打听价格才知,不过十几文钱一个。
这样低的价格她倒是没有想到。
若是真如此,她的手艺便是再精细,价格上也不能高于一钱银子的。
来都来了,先卖卖再说。
她在地上寻了几个瓦片打底,又在上面铺了块灰色方布,才将包袱里的帕子、绣样一一摆了出来。
来瞧的人不少,喜欢的人也不少,但一问价儿,便都拧着鼻子被吓跑了。
待到集市快散了,她竟是一条也没卖出去。
此乃乡镇集市,并非富庶京城,来往这儿的人都是为营生辛苦的,便是偶尔动心想买个小巧,也不敢把一家人餐饭的银子拿来买她这样贵的玩意儿。
左右没有人买,她干脆收了摊子,背上包袱,朝着不远处的药铺去了。
干娘的药不知何时吃完了,她也不去买,想来是心疼银子。
那药方还是赵先生给配的,药效虽好,却贵。
其中的几味药材名贵,根本不是农户人家吃得起的,光是配一副药,就要五钱银子。
一副药,才只够吃了三天的量。
才从药铺里抓完药回来,碰巧张家大哥赶着驴车慢悠悠地过来了,去的时候的瓜果蔬菜几乎卖了个干净。
她上了车,几人欢喜着家去了。
无忧在车上攥紧了自己的包袱,心里打量着,得了空地再去一趟京城,去原来她合作的城南铺子,将这些存货都卖了,换些银钱,好供使用。
这样想着想着,便很快到了家。
推门而入之时,却见正房里来了客人。
是个约莫三十左右岁的妇人,见到她眼前一亮,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左右打量起来。
“呀!这如花样貌、这通身气派!。。。。啧啧啧。。。不怪您入朱紫的眼,”那人拉着她的手,转起圈儿来,“着实令红娘我也眼热呀!怎么我小姑娘的时候,不长这般水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