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太宰治都是他的亲生父亲,不过两人不曾坐下来促膝长谈,正树压根不知道太宰治对於自己的存在抱持着什麽想法,另一方面,他所知道的太宰治是一个渴望与美丽的小姐殉情、总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家伙,虽然都是侦探社的国木田叔叔抱怨时说的,但可信度高於百分之八十,他会对太宰治这个父亲观感不佳也是正常的。
尽管如此,手里握着太宰治给他的小熊项链,正树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突然,身边的小女孩发出一声嘤咛,终於苏醒过来了,她睁开双眼,慢慢地爬起身,环视四周後发现自己身处陌生黑暗的房间里,嘴巴一瘪,竟然害怕地呜呜啜泣起来,正树立刻伸出手来摁着小女孩的肩膀,安抚道,「不要哭,春子,妳爸爸会来救我们的。」
小女孩哭声一滞,愣愣地看着他,揉揉眼睛後道,「哥哥,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爸爸吗?」
正树点头,「见过一次而已,不要担心,我会陪着妳的。」
种田春子眼角含泪地点头,怯怯地伸手握住正树的手,小声问,「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
「正树。」他回答,「叫我正树就可以了,接下来发生什麽事,我希望妳可以配合我,或是让我来应付其他状况,这样妳也会比较安全一些。」
种田春子起码是在种田长官身边教养长大的,也明白现在状况不可掉以轻心,虽然对正树的要求心存困惑,但她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表示愿意配合正树的行动。
两个孩子达成共识,正树便开始细心询问种田春子有无受伤的地方,得到春子毫发无伤的答案之後,他才放心下来。
大概是时间差不多了,外头传来细碎的开锁声,正树轻轻将春子拉到自己身後护着,以防万一。
当房门被打开时,开锁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钥匙,他发现孩子们都警戒地盯着自己看,忍不住似笑非笑地说,「哎哟,这麽紧张做什麽?又不会吃了你们。」
正树不答,冷冷淡淡地盯视着他,防卫的姿态仍旧不变,种田春子则胆怯地躲在正树身後,不敢说话。
「我知道你,小鬼。」那名男人见正树态度如此,自顾自地说,「荻野真与太宰治的私生子,也不过四岁而已就能拥有这麽精明的脑袋,那时候若不是半路上把你给打晕了,你恐怕就要暗暗记全整个通往我们据点的路线了。」
正树轻轻歪了歪头,还是没说话。
男人也没在意,笑着道,「小鬼,当年白罗那个家伙追捕你们荻野母子俩,我就知道了关於你的事情,被自己母亲拿枪指着脑袋要胁选择是死是活,最後隐忍哭声颤抖着摁住枪口选择活下去,说实话吧,不只是我,咱们首领都挺欣赏荻野真的残酷与你的求生意志。」
正树抿嘴,像是在咬牙,但更像是在隐忍着什麽似的。
男人彷佛没有发觉,抱着手臂悠閒地说,「嗯,那些死去的见习骑士属下身上都带有记录器,所以当初你们的影像在我们这里都是实况转播的,我在想荻野那女人也是藉此与我们宣战吧,要我们清楚知道,你们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不过可惜的是,荻野真的儿子最後还是落入了我们手中,连带种田长官的爱女都成为我们最好的筹码。」
「大坏蛋。」躲在正树身後的种田春子终於忍不住了,小声地骂了一句,但男人还是听见了,挑了挑眉伸手就要捉住种田春子将她从正树背後拉出来,但荻野正树却反过来抬起前臂迎上去,在那一瞬间抢着让男人捉住自己的手,以免种田春子遭受伤害。
「何必白费力气。」男人不以为然地笑了,将错就错,手指狠狠一个使劲,竟是直接硬生生折断了正树白皙的前臂,发出一声教人胆颤心惊的骨裂脆响,种田春子吓得忍不住浑身颤栗起来,一个腿软狼狈的跌坐在地。
正树的脸蛋霎时变得苍白如纸,骨折的剧烈疼痛使他几乎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踉踉跄跄地後退几步,眼眶泛红地捂着自己被折断的手臂,冷汗涔涔。
「回头告诉你母亲,你这只手臂是我亲手折断的。」男人碧绿色的眼珠子一转,笑意狡黠,「我的名字是亚瑟海斯汀,是白罗赫丘里的同事,也是见习骑士第一大队的队长,港口黑手党的双黑当年杀了不少见习骑士的成员,这笔帐我不会特意算在一个孩子身上,可是谁让你是太宰治的孩子?很抱歉,你得受点苦,我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同胞们。」
说完,亚瑟摊手无奈地说,「咱们首领虽然要我对孩子们温柔一些,但是很可惜,我不是什麽大善人,更不像白罗一样只专注於追捕害死他女人的元凶,我仇视的是整个港口黑手党,整个横滨,你们所有人都得为那场差点毁了见习骑士的争斗付出代价。」
闻言,正树轻捂自己骨折的手臂,强忍着痛露出一抹堪称讥讽的笑意,「海斯汀先生,我听母亲说过,当初【死亡苹果】事件发生时,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原先是有打算毁掉整个横滨来避免迷雾严重扩散的情况,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都在为了拯救这个城市而努力,若不是他们,你们见习骑士怕是也活不到今天,你们应该要对港口黑手党感恩戴德,感激他们的付出才有今天你们见习骑士的存在,是吧?」
亚瑟当下并没有被正树的话语激怒,但听了这麽一段话自然心里很不舒服,这孩子说的是事实,也看得出来正树是在故意激他,只要这个男孩受的伤越重,异能特务科便会越发坚定彻底毁灭见习骑士的立场,再无其他谈判空间,因为这个孩子是为了“保护”种田春子而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