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微风轻拂,屋檐下的水坑泛起阵阵涟漪,石屿看到廊前的玉兰树,膝盖就隐隐打颤,他抬手搭上宋璟珩的肩,扬了扬下巴道:“这怎么又有棵玉兰花树,还是粉色的?”
宋璟珩抬脚的动作一顿,偏过头,定定地望着石屿。
“怎,怎么了?”
他的眼睫微微一颤,喉咙有些发紧:“民国十三年,你曾在这棵树下为我作过画。”
屋檐下春雨淅淅沥沥,宋璟珩的声音混在风里听不真切,石屿一脸莫名地和他对视,唇形微动,想知道这人又在说什么文绉绉的话。
恰在此时,从石子路的尽头走过来一个学僧:“宋施主,唐施主,请随我来,元礼方丈在东院等您。”
“走吧,你们有什么回来再说。”
唐月槐在前面招呼一声,宋璟珩低声应下,从他身侧擦肩而过,不忘补充道:“回头我把那幅画找给你看。”
石屿本就没听明白,糊涂地点了点头,坐在石凳上,一手托腮,听主殿里老和尚念经。
经文生硬晦涩,老和尚始终一个腔调,石屿顿感一阵无聊,手机又不在身旁,他四处望了望,扶着白玉石搭的台阶,走上斋堂,自己找乐子去了。
斋堂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却闻不到一丝饭香。
凑近了些,他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者,缓缓地扫着院落里随风而落的枫叶。
石屿又向前走了两步,僧人循声抬头,双手合十,做了个辑:“先生,你怎的又回来了?”
石屿意外地望着他:“您认识我?”
僧人长叹一声,摸着自己的长胡须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一百年后的世界才是你的归宿。”
石屿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人难不成也是穿越者
他不顾腿疼,火急火燎地上前道:“我去,你怎么知道我是穿越的?”
老者不答,放下手里的扫帚,从身侧的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横洒在他面前:“看来是宋少爷又遇到危险了。”
“不是,他就在前院。”
老者盘着手里的佛珠,沉默了片刻,又开始了自说自话:“难不成杏花楼里的苏二姐又转世了。”
“苏二姐?她又是谁?”石屿不明所以,这又来个打哑谜的人,他耐着性子,走到他面前,悄声问:“大师,这里没别人,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能让我回到未来的办法?”
老者没作声,斜眼瞥了他一下,转着手里的佛珠,一脸高深莫测:“莫急,你们的前缘未尽。”
什么玩意?石屿听他神神叨叨半天,顿感到一阵头大。
一般在stea解密穿越游戏里,像这种隐蔽的角落都能碰到个靠谱点的npc,怎么这个老和尚跟卡bug似的一直在自言自语。
告别了方丈,石屿趴在井边,脑洞大开,难不成宋璟珩这是想召唤了一个打手过来?
他盯着井面的倒影,自言自语道:“我看上去也不像是很能打的样子啊。”
同一时刻,宋璟珩后门走进来,看到他的瞬间脸唰地一下就白了,“石屿!这井很深的!你跳下去真的会没命的!”
他连喊带跑地冲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
“石屿,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不是。”石屿费力地转过身,“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跳下去。”
宋璟珩额头上堆满了冷汗,瞳孔里翻涌着无尽的恐慌和痛苦。
石屿定定地看着他,心脏像是感受到他恐慌般,晃过一丝不知名的刺痛。
他强撑着压下刺痛,趴在他的肩头,轻声安慰:“好了好了,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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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雨散云收,宋璟珩背起石屿,沿着曲折的山路走下山,他的衣服被冷汗浸透,呼吸虽比先前缓和了些,胸口却依旧不断起伏着。
石屿歪头端详他,宋璟珩的刘海松松散散地搭在额角,汗珠从鬓角缓缓滑落至衣领,看上去累得不轻。
他收回视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逡巡一圈指着前面路口问:“你要不放我下来,去前面亭子里歇会?”
“就是啊。”
唐月槐一脚踩在半人高的花岗石上,喘着粗气回头道:“你不累,我都累了。”
宋璟珩点了点头,连话都没说,石屿瞥了他一眼,看样子是累得不轻。
走进亭子,宋璟珩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凳子,放下石屿,他缓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囊:“这是刚才在主殿帮你请的平安符,元礼方丈说带在身上能保一世平安。”
“哦?”石屿意外地扬起眉梢,没想到他还挺迷信。
“谢了。”他接过宋璟珩递来的香囊,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冬青色的绸缎上面用金箔丝线绣着一串繁杂的符文,背面则绣着一朵盛开的八瓣莲花。
不知怎的,脑海恍然浮现出周钰那时给自己请的安神包,石屿叹了口气,把香囊收进口袋,暗自捏紧了些。
头顶的乌云越聚越拢,雷声大作,思绪渐远,也不知道一百年后的自己到底怎么样,周钰现在应该会很担心自己吧。
唐月槐走出亭子,伸手接了接雨水,“这雨要下大了,我去找个车夫,先把你们送回家。”
宋璟珩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石屿披上,回头道:“麻烦了。”
不多时,人力车在大雨中一路颠簸着回到翠园,石屿裹紧围巾,埋头趴在宋璟珩的背上,用力撑开伞。
疾风骤过,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伞面掀翻了一角,他抬起头,刚要理一下边角,视线正好撞上在玉兰花树下扫落叶的女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