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屿画人像一直不错,想了想,或许这是个不错的破冰点,他背着手走过去,试探地问道:“那个宋璟珩,我听人说你妈妈,啊不是,你娘去世这么久还没有个遗像,要不要帮你画一张?”
他蹭了蹭鼻子,自卖自夸道:“实不相瞒,我画人像一直很厉害,绝对能画出你娘的七八分像。”
宋璟珩收拾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明显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拉着他手问:“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石屿唇角微弯,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但只要把他哄好就行。
毕竟寄人篱下,宋璟珩随时有可能把自己赶走,他不敢想象自己被赶出去,上街乞讨的样子,只好狠狠地抱紧宋璟珩这棵大树,屁颠屁颠跑去拿了画材。
宋璟珩显然没注意他丰富的内心os,泡了一壶茶,坐在他身旁,像小和尚念经似的,反复念叨他娘的特征。
石屿画完人像,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靠在椅背里,长叹一口气,果然不管一百年前还是一百年后,这群甲方没一个好伺候的。
没等他休息一会,宋明德突然到访,打得他俩措手不及。
宋璟珩心里没底,担心宋明德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将石屿赶走,眉梢微挑,朝石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躲到自己身后。
宋明德看都没往他们这边看,盯着院子里的纸花,道明了来意:“赵秀兰的祭日又快到了吧?”
宋璟珩一怔,这还是母亲死后,父亲第一次提及她的名字。
“是。”他偏过头,看向父亲,眼底有微光闪过,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宋明德冷笑两声,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地拐角茶水四溅。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能祭奠,你小子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
宋璟珩心凉了半截,一个人为何有如此的转变,母亲在世的时候,父亲的那些老好人的样子全是装的吗
难道这个家真的没有一点亲情吗
宋璟珩紧咬着下唇,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拼命克制住上前质问宋明德冲动。
宋明德不以为意,眼光在屋子里滴溜溜的打转,瞥到拐角的人像画,猛然打了个激灵,像是碰见鬼般连连后退。
须臾,宋明德揉着太阳穴,缓过神来,说话语气缓了下来:“赶紧的,都给我把这些脏东西扔掉。”
宋明德别有深意地瞥了眼石屿,“小小年纪的,怎么尽爱收破烂。”
说罢,他转身就走。
石屿总觉得宋明德那句破烂说的是自己,对天翻了个白眼,他才不是什么破烂呢。
石屿没消气,想着再继续diss他两句,忽然意识到他儿子还在这,余光瞄了宋璟珩一眼,当场吓了一跳,用他们21世纪流行话来说,宋璟珩看上去真的快要碎掉了。
他眼圈通红,眼眶里却没有泪花,身体打颤,像是气到站不稳似的死死抓着桌沿,指节发白。
宋璟珩心底彻底凉透了,却又升起几分不甘,母亲生前和气的对待了身边的所有人,死后宋明德不让人提及她的名字,竟然连扫墓都不允许。
宋璟珩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火,盯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越发觉得他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