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没有我的保护,你会死的。”贪婪忍不住上前一步,他的表情又慢慢变得扭曲起来:“我会保护你啊,我会守在你的身边,你不需要行走也不需要做任何事,我会代替你行走,你只需要待在我的怀里,把我当做你的腿……”
“呵——”舒莫甚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望向贪婪的表情有些变了:“我不需要。”
他似乎在强行压抑自己心里的怒火,舒莫望着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用一双绿眸凝视着他,接着在他面前缓缓半跪下来的贪婪,只觉得如此荒谬。
“我会保护你。”贪婪毫不犹豫地在黑发青年的身前跪下,虔诚地仿佛信徒在朝着信仰的神朝拜,他对着舒莫缓缓伸出手,眼里只能映出他的脸,以至于连周围围观的人,都开始觉得他说得很对:舒莫本身就如此脆弱的情况下,却有一个七罪甚至愿意跪在他面前要追随他,那可是贪婪,这是多么大的好运——
“啪”地一声,舒莫拍开他的手,贪婪望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又抬起脸看向舒莫的脸,黑发青年脸上的表情不是厌恶、也不是抵触,而是一种很复杂的、让人不解的神色。
“我说够了。”
贪婪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在一旁看到现在的所长忍不住笑了一声,贪婪转过脸,就看见对方轻慢地吐出一口雾气,望着他们的表情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取笑:“真有趣。”
所长轻声说:“没想到有些人,连当狗都当不好。”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舒莫心里余怒未消,但听到所长的话后也忍不住吐槽一句:也不至于说贪婪是狗吧。
他对对方的心情很复杂,舒莫有一瞬间是想要指责,甚至于恨不得给他一拳。但是看着贪婪的样子他又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是无用功的,因为面前人的想法就是如此的纯粹:纯粹到谴责对方是没有意义的,就像是面对作恶的孩童去和对方辩解扯碎一个蜻蜓的翅膀到底意味着什么。
贪婪就是给他这种感觉,所长说得对,这家伙的脑子好像……确实有点毛病。然而这不代表舒莫不会生气,他看着贪婪掌心里的q版小舒莫,更想说一句woc了,无法形容贪婪的行为给舒莫带来的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如果他真的单独面对对方,就会被其毫不犹豫地直接吞噬,将他牢牢抱在怀里,接着真的跟他说的一样,舒莫再也不用行走了,因为贪婪会代替他行走。
……有点可怕。
舒莫缓缓退后一步,不去面对贪婪心碎的表情,男人低垂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低低啜泣一般,然而他的神色中却仍然只有一股纯粹的贪婪。
“为什么……”
舒莫耳边传来一道很轻的哭声,他的眼中划过一抹白光,听见他人的祈求声后,几乎控制不住地要上前去安抚贪婪,抚摸对方半跪在他面前低垂的头颅。
“是因为我……不是条合格的狗吗?”
然而下一秒对方的话却让舒莫从梦中惊醒,贪婪此时抬起脸,他的眼睛里哪里有眼泪,其中满溢着的,只有纯粹的、近乎本能的渴望:
“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吗?”
心脏一抽,一种被某种极其恐怖的、令人畏惧的东西死死缠绕的窒息感传来,贪婪痴痴地看着他,下一秒,紫发男人站了起来,他长得那么高,以至于舒莫在他的面前,都只能被他投下的阴影所覆盖。
“我会做好的。”贪婪勾起唇,甜甜地说:“我知道的,我会做得更好。”
“我会努力变成一条更好的狗。”
舒莫低下头,甚至不敢直视那双眼睛,他的心脏狂跳,刚刚心里涌出的怜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畏惧,这家伙……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贪婪凝望着他,接着失魂落魄又满怀决心地走了,要去努力学习成为一条更好的狗。西诺看了舒莫一眼,又看了贪婪一眼,可能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西诺沉默了一瞬后,他对舒莫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然后他追着贪婪离开。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寂,所长捂住脸,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舒莫呆在了原地,他的神色看上去甚至有些无助,良久,蓝发男人又抽了口烟:“散了吧。”
“舒莫,你跟我来。”
舒莫一瘸一拐地跟在所长身后,对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所长长得比他高,走得也比他快,但是舒莫却总能感觉自己在跟对方并肩走着,不会落下对方的节奏。
他不知道所长要带他去哪里,两个人走进了一个偌大的实验室内,其中还在工作的几个实验员抬起脸,就被自家的所长赶了出去,走进房间后,所长看着还显得有些萎靡(被贪婪吓到不敢说话)的舒莫,说:
“怎么了。”
所长上下打量着他,转过身走到门边:“你还在苦恼贪婪的事?”
“那家伙是七罪之一,听上去很强吧,但是在他们转换成七罪的过程中,这些人所要收到的折磨和痛苦,是普通猎人无法想象的绝望。”
所长轻描淡写地说着应该属于高层辛秘的事,舒莫知晓转换为普通猎人的过程有多么残酷,但那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了,而成为七罪所付出的代价更是难以想象的惨烈。
“贪婪他……?”
还不等舒莫说些什么,所长就继续说道:“所以贪婪就是个纯粹的蠢货。”
舒莫的话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憋得慌,所长继续语出惊人:“但是嘛,虽然他是个蠢货,能力却确实出众,你要是想把他当狗养,也可以让他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