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徐青,也被打了二十杖,不过未受牢狱之灾。
可严之默看那样子,不知道人怎么样,两条腿九成九是断了。
他那商行的差事也定是要丢了,一家人的顶梁柱没了,真相揭露后,恐也无法继续在石坎村立足。
恶人有恶报,无论何时都令人畅快不已。
可与此同时,严之默的头脑也空前的清醒。
自穿越而来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
作为一个老板,他没能庇护到自家工坊的员工,而设想如果这次对方掳走的不是姜越,而是姚灼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被浓重的后怕感层层裹挟。
现下家中小有余财,但离生意做大做强还有很长的距离。
他要做的还有太多,到那时,方算真正在此间落地生根,踏踏实实地与家人一起,过上安稳的生活。
待他收回思绪,庞知县已经宣布退堂。
一干犯人,该押入大牢的已经被拖走,像徐青这般的,暂无家人来领的,则被垫了张破草席,随意扔到了县衙台阶之下。
其余一应苦主,都到了自行离去的时候。
他们其中有三两搀扶在一处的,也有孤身一人来讨公道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眼含热泪,感慨终于夙愿得偿。
从此以后,白杨镇再无随虎了!
而姜越,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他步伐微微有些踉跄,揉着被勒出血痕的手腕,似乎到现在为止都没反应过来,为何幸运来得如此突然。
衙差冲进地窖把他搭救出来时,若再晚去哪怕一会儿,他可能就要被随虎的手下撕破衣衫,彻底糟蹋了。
那副场景太有冲击力,令他直到被带来县衙,直到他亲眼看到随虎和其手下受了刑罚,也依旧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就在他睁着有些茫然的双眼,无意识地跟随众人,踏上回石坎村的路时,一个短暂的抬眼间,他却在街头的人群里,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几人带着姜越一起,并未急着赶回,而是先在县城休整了一下。
虽姜越恨不得立刻飞回家看自家殊哥儿,但有姚灼在旁宽慰,道殊哥儿在王大夫家被好好看顾着,他便也愿意留下来,找了个医馆请人细细检查了一番。
所幸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最后大夫只给了一瓶涂抹的药膏,又开了几副安神的药。
姜越捧着药,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姚灼想及半个时辰前,他们与姜越终于见面时,姜越当场就要跪下感谢,还是严之默及时出手把人扶了起来,到底也不忍多说什么。
他不知的是,姜越也是在那一刻明了,果然没有无缘无故就降临的幸运,没有衙差会特地搜寻自己一个无亲无故的守寡哥儿。这一切都是因为姚灼与严童生一起,为自己奔走的缘故。
他欠姚灼夫夫二人的,着实太多。
最后在县城,几人仓促用了顿饭,就赶上驴车,踏上回程的路。
这回终于不用严之默赶车,有卞胜自告奋勇地代劳。
他安然坐在车厢一角,没去另一边凑热闹,打扰姚灼与姜越劫后重逢。
只是随着车厢的摇晃,他的倦意愈发浓重,在一个没坐稳,眼看就要撞到头时,取代疼痛的,却是一个温软的怀抱。
……
严之默本以为消息传回石坎村,还需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