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秦孝总会升腾起丝丝缕缕的尴尬,两个人沉默戳开冰棍包装啃下个缺角,门牙冰冰凉。
“你记性真好,”元京墨吃人嘴短,主动破冰,“我那会儿还以为你说不定记不清我长什么样,认不出来我呢。”
“怎么可能,而且你这么白,在太阳底下跟反光一样晃眼睛,不看脸也能认出来,”说着说着有点不好意思,李明洋声音低下两度,“我一开始怕你不想跟我说话,才没立刻打招呼。”
元京墨那句“记不清什么样”也就随口一说,李明洋这么一句一句解释,元京墨只能也正儿八经回答:“我没不想和你说话。”
“谢谢。”
元京墨脑袋冒问号:“谢我和你说话啊?”
“不是……”李明洋嗫嚅几秒,有些无厘头似的说,“我很羡慕你。”
羡慕的原因似乎显而易见,元京墨没追问,在台阶最上面一层直接坐下了。
反正他没地方想去,不如直接在阴凉地坐到秦孝放工。
“我不知道自己对秦孝的感觉是不是喜欢。”
元京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了下,没想到李明洋那会儿还含蓄得提到“秦孝”俩字都尴尬,这会儿居然会直接说“喜欢”。
李明洋没看他,低着头自顾挨在旁边坐下。
“他身上有一股特别可靠的劲儿,好像什么都能干,什么都行,天塌下来都能在他后面躲着一样。我就特别希望有个人能依靠,能替我扛担子,所以碰见他就忍不住想靠近,在工地的这段时间能被罩着也好。”
元京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如果李明洋是个恼人的讨厌鬼,元京墨早就走了,才不会和他坐在一块儿。如果李明洋说的对象是其他人,元京墨能当一个很好的倾听人,说不定还会出谋划策。
可偏偏都不是。
“元京墨,我就是想和你认真道歉,也想解释一下,不管怎么样我绝对没有和他发展关系的想法,让你不高兴很对不起。”
“天……”元京墨忽然有点头疼。
绿豆冰棍儿化掉的水顺着往下滴,元京墨摸摸口袋,拽出一段卫生纸塞进李明洋手里。
“你可千万别再道歉了,我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李明洋张张嘴,元京墨赶在他前面说:“你是不是喜欢有没有发展关系的想法都不用和我说,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别人想什么吧,除非你真干什么坏事了,没干就别道歉。”
“我没……”
“还有——”
李明洋当即闭嘴,示意元京墨继续说。
元京墨尝着冰工厂的山楂夹心里酸酸甜甜的味儿,半玩笑半认真道:“不想和你聊秦孝,你别提他了。”
李明洋木木答应:“哦。”
两厢沉默里冰棍被消灭的速度直线上升,不多久都只剩了扁木棍儿。
李明洋朝他伸手:“垃圾给我吧,我捎带一起扔。”
元京墨没客气,把棍儿放进包装袋里递给他:“谢谢啊。”
李明洋笑了笑拿着走了。
回来的时候元京墨手里拿了张纸在看——还是那张药方。
李明洋下意识摸口袋,摸了个空才不得不承认是又掉出来了。
“你裤子口袋开线了。”
而且开了不止一点,外口袋最底下那条缝线全部开着,裤子又肥,口袋不贴身,折了几下的纸很容易随着动作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