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馨雅此时却看到了襄铃,想到刚才休宁的话题转移注意力,原本是要处理妖的事情的,于是说道:“韩将军,云瑞身边的那只妖,怎么处理?”
韩羽在悲愤里抬头看向襄铃,想起刚才捉妖的事,原本的怒气夹杂上了刚才对休宁的事的气愤,似乎都要发泄在云瑞的身上,愤怒的喝道:“云瑞,你给我跪下!说,你怎么勾搭上这只妖的?”
云瑞没动,屠苏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顶撞韩羽,云瑞乖乖的跪在那,屠苏回头看向韩羽:“爹,这件事,我来说……”
“你也给我住口!”韩羽一句话喝止了屠苏,“当年就是你为云瑞讲情,说什么男孩子大了应该去江湖上历练历练,其实就是让他和这个小妖精在一起,是不是?当年,你就知道这个襄铃是妖,对不对?”
屠苏看韩羽是真的生气了,赶紧拉着晴雪一起跪下了:“爹,屠苏当年的确知道襄铃是妖,可是,襄铃是只好妖,她从未害过人……”
晴雪也跟着说道:“韩将军息怒,此次我们都去了琴川,在那里,我们用烛龙之鳞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我们自前世起,就和襄铃是朋友,她对云瑞的情,源于一百多年前,云瑞的前生……襄铃在青丘之国等了云瑞一百多年,算到他转世才来找他,襄铃虽然是妖,但绝对是好妖,她真的从不害人的,此番,装神弄鬼也是事出有因,韩
将军,你消消气,原谅云瑞和苏苏吧!”
韩羽无耐,怎么晴雪现在都是望月的公主,看她跪在自己面前,小心的为云瑞求情,一时不忍起来,放缓了语气道:“晴雪,你现在是望月的公主,怎能随便给我下跪,快起来……”
晴雪没动,而是直视韩羽的眼睛,眸子中含着真诚的感激,说道:“韩将军,我这个公主,在韩府一直仰仗韩将军照顾,以前,我以青楼舞姬的身份伴着苏苏,韩将军却从未反对我和苏苏在一起,也从未为难过我们,今日,您就不能拿出当年对我和苏苏的宽恕之心,来对待云瑞和襄铃吗?”
韩羽年露难色,而罗馨雅却又想到晴雪是公主的身份,一时起了巴结之心,堆出满脸拍马屁的笑容道:“晴雪,当年虽然表面上你的身份是青楼的舞姬出身,可是,你那周身可是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那股来自皇族的霸气,可是让人从未觉得你低贱,配不上屠苏啊!”
她的马屁拍的太假,一时让晴雪哭笑不得,高贵气息?皇族的霸气?当年,也不知道是谁骂晴雪是个低贱的舞姬,谁设计着想将自己送给端王……
韩羽听着也觉得不自在,对罗馨雅没好气的说了句:“行了!”眼中的嫌恶之色也毫不掩饰,罗馨雅没讨到好,心中不平的禁了声。
韩羽叹息着对晴雪说道:“晴雪,你和襄铃不同,就算当时你出身再怎
么不好,你是人,襄铃是妖,这人妖相恋能有什么好结果?”
云瑞急切的接过话:“襄铃的母亲就是人,所以襄铃也是人与妖生的……我和襄铃若真成亲了,有个襄铃这样的孩子不是挺好的嘛!”
韩羽的气又被云瑞的话勾起来了,怒道:“好什么?!你还想人看将军府的热闹看的少啊?再生个半人半妖的孩子?云瑞,你怎么想的?”
“爹,我不管,就算我和襄铃不能生孩子,我也一定和她在一起,前世,因为晋磊和贺文君有约,我就负了襄铃,让她等了我一百多年,今生,我还记起了前世,我一定要和襄铃在一起,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我只要襄铃……”
云瑞的一番分辨说完,襄铃感动的什么似得……
韩羽的怒气却被云瑞又掀上了高峰,震怒道:“荒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屠苏看韩羽气急,忙示意云瑞住声,然后对韩羽说:“父亲息怒,父亲觉得云瑞的想法荒唐,也无非因为襄铃是妖……”
屠苏停顿了一下,看韩羽还算平静的听着自己的话,屠苏接着说道:“何为人?何为妖?前世的我身负焚寂煞气,在天墉城除了师兄,其余的师兄弟一直把我视作怪物,后来,我杀了狼妖,体内又有了狼妖的妖力……”
“前世,云瑞是师兄的弟弟兰生,他也曾反对兰生和襄铃在一起,我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若是
有妖力就被称作妖,今生,我虽然不再身负煞气,但命带孤煞,又有蛇妖的内丹在体内,单纯有妖力就算妖,我也是妖……”
屠苏说着又问韩羽:“父亲,人若做恶,当如何?如子夜狼君……如欧阳德谦……”
“恶极杀之!”韩羽接道。
屠苏点点头:“人,恶起来,更胜过妖,人恶杀之,妖恶也杀之,所以,人和妖,是没有多大区别的,襄铃虽为妖身,可是心地单纯良善,从未害过人……屠苏求爹,襄铃和云瑞也如我和晴雪,都是因前世之缘,而再续今生之情。百年不易过,襄铃怎样在青丘之国思念兰生,又苦苦的寻找,才今生再重逢,看似简简单单的任性,其实,是为爱执着的痴情啊!求爹成全云瑞和襄铃!”
晴雪也跟着叩首道:“求韩将军成全云瑞和襄铃!”
韩羽在屠苏诉说的时候,早就思忖起来,如今看着晴雪也跪着叩头,叹了口气,道:“罢了,都起来吧……”
屠苏扶着晴雪起身,云瑞和襄铃也都起来了,韩羽看了看屠苏和云瑞叹道:“你们哥俩,屠苏看着沉稳冷漠,云瑞看着大大咧咧,却原来都为情痴……”
晴雪起来小心的看着韩羽道:“晴雪斗胆……韩将军,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想来苏苏和云瑞痴情,也是有韩将军这个痴情的父亲……”
韩羽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又长出一口气道:“唉,我哪里
痴情?我妻妾成群,早就对不起休宁了,当年更是莽撞的……不说了……不说了……”
晴雪不惧罗馨雅在场,道:“其实,韩将军,你这句早就对不起宁姨,就是对她最好的痴情,从你对苏苏的态度上,也能看出你对宁姨的感情,所谓爱屋及乌……”
韩羽一时竟感激晴雪的善解人意,这么多年,从未有人理解自己的心,休宁,虽然身死,可是一直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欲忘不能,虽然当初杀了死休宁,可是,比死者更难受的是活着的人,休宁……休宁……当初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晴雪撇眼看到在一旁露出了恨恨表情的罗馨雅,回头道:“苏苏,韩将军,晴雪有个疑问,你们一直在查这件事,难道真的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韩羽和屠苏一起摇头,脸上都是失望之色……
晴雪凝眉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晴雪又说:“韩将军,当年……我知道当年的事,提起来无异于重揭您和苏苏的伤疤……但是,韩将军,当年……您应该也是当事人之一,宁姨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和表舅私通,当初总该有些迹象……”
“晴雪,你想知道什么?”韩羽问道。
“我想知道韩将军是如何觉得宁姨可能……会对不起您的?”晴雪小心的挑拣着用词。
韩羽的目光飘远,回忆起了当初,呐呐的道:“自从云溪出生,更久以前,从我纳妾开始,就
从未见休宁真正的开怀过,云溪出生之后,因着一落地,就被武墨算出孤煞的命格……”
韩羽说着又叹息起来,似对当年有着无尽的悔意:“当年我也是糊涂,命格怎样何须忌惮,可是……我竟忽略了屠苏和休宁,他们母子,一直都是差不多的表情,从未开怀而笑过,无论是休宁,还是屠苏,眼底总有那一丝落寞……”
韩羽低声诉说着,晴雪自然知道当时屠苏和休宁的状态,一样安静的听着。
韩羽的表情有些微微的抽动,继续道:“可是,从屠苏八岁那年夏天开始,休宁竟有了开心的笑颜,我以为是休宁终于想开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休宁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水月庵上香,进庙之后,就去偏殿,一待半天……而每次驾车去的车夫,都是休宁的表哥……”
屠苏和晴雪的眼神不敢置信的看到一处,心都痛的揪在一起,晴雪颤声道:“韩将军啊,你竟因为宁姨开怀,而怀疑她与表舅私通?”
晴雪压抑着心痛,又问道:“是谁告诉你她到水月庵的偏殿是去会表舅的?”
韩羽带着疑问瞪大了眼睛看向晴雪,晴雪有些激动的道:“你可知道,其实那两年的时间,初一十五,一个不落,宁姨都是带苏苏去会我娘和我……早起就去,近午回府,而车夫,只有几次是表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