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厂乡乃至县里的一些干部想去上海,或要帮亲朋好友买船票,都会通过白龙港村的村干部或附近国营商店、国营旅社和仓库的工作人员找她们买。
毕竟那些干部跟白龙港的工作人员不是很熟,就算熟因为这点事求人家也会欠人情。
而她们也很精明,卖给别人加价,卖给干部不加价,多少钱收来的,多少钱卖给干部。
可见倒卖船票不但形成了一条灰色利益链,而且形成了一张人情网,能想象到徐三野接下来会得罪多少人。
都说法不责众,这么多人参与了,接下来怎么打击。
正为徐三野担心,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黄江生和船厂的小姜居然来了,正惊诧地看着这边。
韩渝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躲都躲不掉,急忙吆喝起来:“卖芦稷卖芦稷,两角一根,不甜不要钱!”
小姜远远地就认出了韩渝,不敢相信沿江派出所的小公安变成了卖芦稷的。
他正准备上前问问怎么回事,竟被黄江生给一把拉住了。
小姜下意识回过头:“哥,做什么。”
“芦稷有什么好吃的,走,我去给你买冰砖。”
“我去问问……”
“问什么问,赶紧走。”
黄江生是从北疆跑回来的,在跑回来之前为回城甚至加入过大篷车队去请过愿。
经历坎坷,社会经验丰富,知道小公安不会无缘无故跑来卖芦稷。
他生怕坏了小公安的事,装作不认识,拉着表弟就走。
韩渝终于松下口气,考虑到他们可能会去而复返,连忙收拾起芦稷。
“小韩,你准备收摊?”中年妇女好奇地问。
韩渝悻悻地说:“卖又不卖不出去,呆在这儿做什么。”
票贩子太多,票越来越难买。
中年妇女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一把拉住他:“买票的事你好好想想,如果没本钱我可以借给你。”
“好的,我先回去吃中饭。”
韩渝一刻不敢久留,把靠在墙边的芦稷装进蛇皮袋,绑上自行车推着就走。
徐三野看得清清楚楚,觉得很奇怪,扔掉嚼了只剩下尾巴的芦稷,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兜了一圈,追了上来。
“咸鱼,怎么回事?”
“我被人认出来了。”
“谁?”
“船厂的电焊工小姜和他那个贩鸡蛋的表哥。”
徐三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切地问:“身份有没有暴露。”
“没有,他表哥可能看出我在执行任务,装着不认识我,把他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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