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她的心境平和了许多。
“是父亲毒害了您,可惜,足足费了八年才知道内情。”
“祖父他们都判了斩立决,很快就会行刑。”
“郡主说,衙门里会把您和父亲的婚书作废了,往后您是您,父亲是父亲,哪怕到了地底下,您也与他不相干了。”
“我当真好没用,您以前教我那么多道理,我还是经常会犯错。”
“您说眼见不一定为实,我记得归记得,却……我一直把六果胡同那小童当父亲的儿子,原来并不是……”
朱绽絮絮说了很多,先前在马车前与朱家人对峙时屏住的眼泪此刻滚滚而下,落在被面上。
于家两位舅舅没有催促她,只是观察着于氏。
难受吗?
岂会不难受?
毕竟是自家大姐,自小一块长大。
前些年,他们知道大姐病重受罪,但也就是逢年过节来看望一眼,从没有像今儿一般看上这么久……
看得于三舅都不忍心了,转过身出了屋子去。
湿漉漉的雨汽飘过来,他用力抹了抹脸。
难怪阿绽要疯,天天这么对着,能不疯吗?
里头说道了一刻钟,眼看着雨势小了些,于三舅才道:“阿绽,我们这就走吧,回头雨又要大了。”
朱绽应了声。
在于三舅的帮助下,于二舅背起于氏,把她挪到了软轿上。
朱绽与流苏坐进去,一左一右扶着于氏,免得她跌下去。
和带来的小厮一块,于家两舅舅也抬了软轿,出门时由御林检查过后,一行人往家里去。
英国公府的大门被关上了。
安逸伯亲手贴上了封条。
第112章他们都死了
安逸伯与徐简回宫复命。
圣上一面批折子,一面问:“朱倡还喊冤吗?”
安逸伯据实已告:“冤倒是没有喊,听说押送走时遇上他那孙女了,逮着人就是一通骂,被宁安郡主顶回去、气厥过去了。”
圣上手里的笔停了下,抬起头来,语气里有几分好奇:“被宁安顶得昏过去了?”
就宁安那娇娇软软、整天乐呵呵的小丫头一个,能把朱倡噎着?
朱倡是有多理亏!
转念想想,确实很理亏。
昨日在御书房里还硬撑着摆忠心,今日被宁安戳穿了,能挺得住才怪。
话说回来,也就是宁安这样的姑娘家顶撞,才能让朱倡老头子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换个官员去义正词严,朱倡还能在那儿振振有词。
圣上把监斩的重责也交给了安逸伯。
真依他的想法,气头上是恨不能立刻砍了朱倡,但气平后其实是想再留朱倡些时日。
李汨相关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够清晰,王六年和朱倡有没有交代真话,也要互相存个印证。
不过,他最终还是定了斩立决。
看起来,他登基十年多了,朝野内外皆平顺,但是,存异心的人依旧不少。
绝不止王六年与朱倡。
哪怕李汨死了,他们都要拉着李汨的儿子扯大旗,图谋不轨。
与其等他们松口、说出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同党,不如直接砍了,杀鸡儆猴。
安逸伯往那儿一站,气势不同。
少了王六年这个牵头的,那些宵小都得掂量掂量。
安逸伯领命,起身告退。
徐简也要跟着走,被圣上止了。
“朕还有事儿要交代你。”
徐简只好又坐了回去。
抿了口茶,圣上道:“刚才朕和单爱卿聊此次案子,他夸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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