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精疲力尽靠在柱子上,身心俱累,向来幽默多话的他一直没开口。
妻子眼睛红红的,收拾完残局后,手脚早就累得提不起来,坐在另一边台阶上默默垂泪。
吴妈在厨房烙饼,沈玥洗了洗手,取了几个放进盘子中,端出来给他们吃。
黄河水答谢摇头:“……吃不下。”
沈玥皱眉提醒:“此时此刻,您和您爱人可千万不能倒下!吃饱才有力气解决难题!”
黄河水夫妻对视一眼,取过饼慢慢吃起来。
妻子吸了吸鼻子,问:“老黄,你单位不已经可以分房了吗?”
“还没轮到。”黄河水答:“目前就李总编分了一套,其他人都还没有。”
妻子看着他,欲言又止。
“要不……你跟李总编说说情,看看能否通融一下。”
黄河水瞪了瞪她,沉声:“能分到又如何?那也是集体的房,不是我个人的!那小子想卖了这宅子!你还真敢同意不成?!”
妻子擦着泪水,哽咽反问:“那不然呢?他欠下那么多赌债,咱们哪来的钱给他还上!”
“自作孽不可活!”黄河水粗声冷哼:“他自己闯下的祸!他自个去承担!”
妻子呜呜哭着,反问:“你忍心啊?咱俩就这么一个儿子!那些人敢上门砸房……万一对他动真格,没了命或者弄残疾……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那也是他自找的!”黄河水破口大骂:“他混账又没脑子!他以为他是谁?!好吃懒做却整天做白日梦!要本事没本事,要才华没才华,却总以为自个能指点沈山,驰骋天下!跟人家职业赌徒赌钱——不输死他才怪!”
妻子垂泪哽咽:“怎么就欠了那么多?足足一千五百块!上哪儿找那么多钱填上这个大窟窿?”
黄河水咬牙切齿:“我早就说过,不许带他回来!不许你心软!你啊你!都说慈母多败儿!你和他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儿子自小好吃懒做,读书不行,学技能也不行。
本想让他大伯带着他学点儿实用的技能,以后在大伯的厂子里当技术工人。
要求不高,能勉强养活自己就行。
谁知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得吊儿郎当!
怕他找借口跑回家,他们夫妻千里迢迢跑去大哥家过年,就是为了堵住他。
不曾料那臭小子死活不肯留下,嚷嚷着要回家找其他工作。
他不肯,妻子却被那臭小子撒娇撒泼几天后,开始动摇起来。
她说,他们夫妻俩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好让他跑太远。
万一上了年纪磕了碰了病倒,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他本来不在乎,觉得只要儿子工作稳定,事业有成,其他都容易安排上。
大不了等他们退休,一起搬去北方住,可以帮忙带孙子孙女,也能跟大哥互相照应。
僵持了大半个月,那臭小子见老母亲动摇,就各种死缠烂打,甚至连火车票都擅自买了。
大哥叹气说,孩子不情愿跟着他,根本学不进东西,反而会荒废大好青春。
叮嘱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后便不再留他们。
本来那小子信誓旦旦说他回阳城就要努力争取就业,谁知每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就是大晚上还不见回来!
一家三口住同一个屋檐下,他这个当爹的偶尔几天都瞧不见他一面!
这几天他还在担心不能让他如此放纵下去,省得某天在外头闯出祸事来。
谁知一语成谶!
妻子见他怪责自己,忍不住也发飙骂起他。
“他已经二十二岁!不是小孩子!他自个有手有脚!他就不会自己跑回来啊!子不教父之过!你就没责任啊?出了事就只会来怪我!”
于是,你一句我一句,老两口吵起来了!
沈玥听得耳膜发痛,连忙上前劝架。
“那些人威胁说明天一早要来拆房子——到时该怎么办?”
老两口愣了,讪讪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