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顺良难以从命。”
脸面啊什么的,王顺良已经不在乎了,他继续将那张切结书取出,朝尤妲窈递了过去,“签了这文书,你我一刀两断,各奔前程吧。”
呵。
王顺良高中皇榜,是多年来尤妲窈辛勤劳作的帮扶换来的,可果然瞎子恢复光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拐杖。
与尤闵河还试图说服他继续履行婚约不同,尤妲窈早就看透了他趋利避害,忘恩负义的本性。
不过好就好在,尤妲窈对此人也并未动几分真情,那些被辜负的伤感,早就在上一世中被消磨殆尽了,她现在心中存在更多的,是想要还击的怨愤,而王顺良的反应,恰恰证明了他对于退婚有多迫切…
“你已无一丝余情,那我自然也不会死抓着不放,可既已证明我无任何过错,那你便是无故退婚。
依照民俗,男方若决意无故退婚,需给予女方补偿。”
她伸出指尖接过那纸文书,眼底尽是戏谑,
“想要我签这切结书,可以。”
“奉上白银五千两,我立马签。”
第三章
“想要我签这切结书,可以。”
“奉上白银五千两,我立马签。”
犹如平静的湖面,被猛然砸下巨石。
诸人眼睁睁看着尤妲窈接过文书,都以为她是被薄情寡义的未婚夫伤透了心,已经心灰意冷,打算认命按上红指印了,谁都想不到她竟会以此为由,谈起条件来。
白银五千两,此金额之巨,都够澧朝一家三口整整十年的嚼用。
这哪里是要钱?这简直就是要了王刘氏的命。
王刘氏忽觉气短胸闷,喘不上气来,她瞪圆了眼睛,一时间被气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你财迷心窍!你利欲熏心!寻常人家饶是退婚,不过贴给女方家三五百两,哪里有你这般狮子大开口的?你这是讹上我们王家了?”
甚至尤家人,也觉得非常意外。
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尤妲窈身上,觉得她只不过病躺在榻上三天,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以往尤妲窈在后宅中,从来都是低眉顺眼听之任之,哪怕是受了委屈也未曾抱怨过半句,就像块柔软的面团任人拿捏,从未见过她何时像此刻般奋力反击,态度如此强硬。
尤闵河到底是个真心心疼女儿的,眼瞧着王家母子二人的嘴脸如此丑恶,想着就算是尤妲窈嫁过去,也必然会受尽委屈,既如此又何苦为了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而搭上女儿的一辈子呢?再说了,现已查明真相,届时将那小厮往官府一送,多多少少也能保全些女儿的名节,总不至于今后嫁不掉。
两厢权衡之下,心中有了主意。
他大改之前的态度,站起身冷哼一声,
“怎么?就准你们无故退婚,不许我们索要赔偿么?此事说破了天,也是我们尤家占理。
我劝王夫人也莫要拿别人家说事儿,试问别人家的女儿有哪个能枯等三年都不成亲?别人家的女儿未过门之际会对夫家如此掏心掏肺么?别人家的女儿能让你们王家这般予取予求,全心奉献?若没有我女儿帮衬王家,你儿子今年能否考中都还未可知呢!”
“我倒觉得这五千两的赔偿,一点都不多,你们王家还倒赚了呢!”
尤家后院确有许多龃龉,可现在却不是去在意私怨的时候,王家人这般傲慢无礼恬不知耻,若还是一再忍让,岂不是助长他们的气焰?旁观了整个过程的尤家人,原就憋着一肚子气,眼见此刻家主都表了态,一个个的也都阴阳怪气回敬了过去。
尤玉珍被娇惯得向来嘴毒,“五千两多么?这三年来,你们王家人三天两头就来打秋风蹭吃蹭喝,连院里的掉下来的烂果子都要搂回去,我们家明里暗里折损了多少?这笔帐还没和你们算呢。”
尤玉娴也在一旁义愤填膺,“那可是整整三年,一个女子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被耗了整整三年,若不是同他订了婚,姐姐大可另觅良人,何苦吊死在你们王家这颗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