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只要你跟了?我,还愁离不开浣衣局么?
今夜来庑房将我伺候好了?,无?论是想要去?御膳房还是去?慈宁宫,都不在话下。”
自前朝起宫中就常有对食,屡禁不鲜。
其中更不乏有以色谋私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那宫女显然不愿。
她又急又羞又气,可?身份低微又不敢得?罪那太监总管,只哭得?泪流满面,唯唯诺诺,求饶都卑微到了?极致,就那样生生忍受着太监的?亵玩。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在这一刻,他忽就明白了?,为何当初他会对尤妲窈生了?几分兴致。
这世上面对位高权重的?上位者,大抵都会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就像这阖宫中人,每一个人都在忍常人之不能忍,受常人之不能受。
眼前的?宫女是如此?。
他这个当皇帝的?,在摄政王的?弹压下亦是如此?。
可?隐忍蛰伏已久之人,望见?那个犹如疯魔,不管不顾叫嚣着“我等不得?,我今日?就要杀了?他!”的?弱女子时,也是不禁心头震动?的?。
不再去?想会造成什么后果,心中也不再权衡利弊,就那样宣泄怒火,发泄积压已久的?憋屈与忿恨,何其刚烈?何其痛快?
他还做不到,可?心底却很欣赏能如此?玉石俱焚的?女子。
宫女哽咽着的?嘤嘤哭求声传入耳中…
李淮泽的?眼周皱紧,面上的?神?色寒若冰山,冷觑了?眼身侧的?统领阖宫太监的?福全。
福全只觉一阵寒意由尾椎骨直向脖颈,立马抖若筛糠跪趴在了?地?上,颤着嗓子道,
“奴才罪该万死,是奴才管教不严,才会闹出如此?腌臢之事脏了?皇上的?眼。
奴才这就将那人拖去?打?三十大板,立即将其赶出宫去?。”
李淮泽不置可?否,只闷声拂袖而去?。
他显然被此?时搅坏了?心情,连脚下的?步子都急躁了?不少,蓦然间?将心思又落在了?尤妲窈身上,微微转头,朝跟在身后的?陆无?言问道,
“小花枝巷那处如何了??”
君上这般心烦气躁,必然是想要听些乐子的?。
陆无?言狗腿子般得?,隐去?了?尤妲窈因嬷嬷们?严厉教导而受苦受难不提,只奉上了?那出狐媚庶女,用尽浑身解数勾诱世家子弟的?大戏。
“禀告皇上,或是因得?了?您今日?指点,尤大姑娘这几日?确是突飞猛进。
不仅与萧勐搭上了?线,且赵琅那处的?态度也似有松动?。”
因着想要君上能开心些,陆无?言言语间?将宫外的?事尽量说得?更跌宕起伏。
将尤妲窈是如何花心思筹备的?,期间?又遇见?什么困难,中路突显了?什么变故,最后与两位郎君约会回来又是如何眉飞色舞高兴的?……
将这几日?暗卫递上来的?情报,只当做帝王闲暇时的?消遣,陆无?言事无?巨细全都道了?出来。
“……总之尤娘子颇有些手段。
那萧勐对她印象极好,三天?两头就传信寻她出门?玩耍,还次次都给她带东西,不仅有孩童玩耍的?泥陶娃娃,还有些极华贵的?珠宝首饰…
赵琅那处也有了?进展,自从他与尤娘子在河边谈了?一次心之后,估计也是动?了?情,竟开始派人着手调查那些流言蜚语,大有想要为她洗清冤屈的?架势……”
可?他却丝毫没发现,李淮泽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黑,神?情越来越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