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怀抱和封闭的外套空间让喻泽川感受到了安全,他将脸埋入陆延的腹部,低声喃喃自语:
“蒋博云……蒋博云……我要杀了他……”
陆延敷衍应和:“嗯,杀吧,想怎么杀怎么杀。”
喻泽川:“还有……还有闵东行……”
陆延挑眉,闵东行?谁啊?不管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嗯,杀吧。”
喻泽川:“还有……陆延……他也要死……”
陆延瞬间低头:“这个不能杀!”
他明明是大大的好人,喻泽川怎么老想杀他!
喻泽川却再没说话了,他裹着陆延的外套,浑身发抖,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一会儿喊头疼,一会儿喊口渴,一会儿喊冷了,一会儿喊热了。
陆延耐着性子起身去给他倒水,却没想到喻泽川抱着他的腰身不肯松手,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当成去世的母亲了:“别走……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陆延:“我不走,我给你倒杯水。”
喻泽川闭目摇头:“不……不要水……”
陆延只好坐了回去。
喻泽川缩进他怀里:“渴了。”
陆延:“……”
陆延拽了拽腰间勒到喘不过气的手,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过来伺候一个祖宗。他抱着喻泽川走到沙发上落座,顺手从茶几拿过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喂他喝了几口。
喂得不多,但有一大半都吐出来了。
“咳咳咳——!”
喻泽川一边咳一边呛,呛得眼眶通红,泪水都溢了出来,鸦羽似的睫毛被打湿凝成一团,但因为皮肤苍白,唇瓣失血,浅浅的红晕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更加健康,反而有一种病骨支离的破碎感。
陆延也不介意自己被吐了一身,把水放到旁边,帮他拍背顺气,低声问道:“还喝吗?”
喻泽川显然不会喝了,他闭目胡乱摇头,摸索着重新挤进了陆延怀里,枕着对方的大腿,这下是真的睡着了。
陆延试探性把喻泽川的头抬起来挪到旁边,但没想到对方在睡梦中的警惕性只强不弱,陆延但凡稍有动作,喻泽川的指尖就会倏地收紧,力道大得险些陷入皮肉。
陆延疼得脸色抽搐,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坐了回去,他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那盆紫色的藿香蓟被喻泽川扔在了落地窗角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天没见阳光的原因,显得有些蔫。
这盆花万一枯死了,喻泽川大概率会丢掉。
陆延已经在思考下一次用什么借口给他送花了。
光影渐暗,沙发又太软,陆延双手抱臂靠在沙发背上,眼眸轻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将近凌晨四点,漆黑的天空隐隐泛蓝,尽头是一线鱼肚白,再过不久就会天亮。
喻泽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境美好到让他有些不愿醒来,幼时疯疯癫癫只会对他打骂不休的母亲忽然温柔起来,会坐在床前照顾生病发烧的他,耐心劝哄,喂他喝水。
这是童年时的喻泽川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他不由得往那个温暖的怀抱更靠近了一些,鼻尖却忽然传来一阵痒意,像有羽毛类的东西拂过。
喻泽川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睁开眼,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张无限放大的俊脸,对方因为过于困倦,脑袋一点一点,低头时发丝不小心触碰到喻泽川的额头,应该就是刚才痒意的来源。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