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道:“王爷的本事,天下人皆知,若是王爷不愿意,没有几个人能要了王爷的命,君让臣死,臣就得死,所以恳请王爷,不要为难微臣!”
“微臣奉皇命行事,微臣可以向王爷保证,亲王府的一切人等不会受到任何牵连。请王爷放心!”
明星稀把我拉出来,文大人皱起眉头,明星稀道:“这是本王的妹妹,文大人可以保证,她活着吗?”
文大人迟疑了一下:“朝暖公主不是应该已经嫁到北魏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明星稀把我推向前:“文大人只要保她一命无忧,本王可以喝下毒酒,不让你们任何人为难!”
“不可以!”我对着他呐喊着:“没有几个人可以要你的性命,他都对你这样无情了,你又何必对他有义?”
文大人怕他反悔,迟疑变成了掷地有声:“只要王爷喝下毒酒,朝暖公主的性命,微臣以性命保了!”
明星稀把我的手腕递给文大人,文大人侧目看了身后,他的禁卫军把我拦住,我用匕首去砍他们,他们围绕着我,小心的不被我砍到,就不让出位子来!
我穿着一身嫁衣,疯了一样,对着他们扑去砍去,却始终都近不了他们的身。
“阿暖!”明星稀叫我:“你是一国公主,北魏的皇太子妃,出身高贵,后面也是非凡,不可如此,像一个疯子一样!”
挥舞匕首的手停了下来,满脸泪痕,脸上所有的妆容,都被泪水冲刷掉,向他靠近,面前却围绕着一堵人墙:“我所有的荣华富贵,是你拿命换的,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你活着!”
文大人让人把毒酒递到他的面前,他随手捞起毒酒:“你的荣华富贵,不是我拿命换来的,我不是为了你!”
握着匕首的手,青筋爆出,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酒杯:“不管你为了谁,你都不能死!”
明星稀突然对我咧嘴笑道:“还记得你问过我的话吗?”
“什么话?”
“你会和他刀剑相向吗?”
我的哭泣霎那间隐去,震惊的看着他,他已经把酒杯放在嘴边,凤目之中全然深情,对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和他刀剑相向,若是我们两个有一个死,那个人只会是我,不会是他!”
“不要!”
“不要!”
我一下跌趴在地,跪在地上求他:“明星稀,我求求你,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他……”
酒杯已经触碰到他的嘴,他红润的薄唇,轻轻一抿,咽喉动了一下,一杯酒喝下,“我没有的选择,你有选择,乖,好好的听话,知道吗?”
“明星稀,你这个混蛋!”我歇斯底里的对他大骂:“你死了让他怎么活?你死了我怎么活?”
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明星稀身体慢慢的软下来,挡住我的人墙也随之消散,我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接住他软下来的身体,用衣袖去擦嘴角的血。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凤目黯淡无光:“我没有送给你什么,这一身嫁衣,算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不要让我的血染红了它,我要让你幸福的路上沾上血迹!”
“明星稀!”我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你怎么会和他刀剑相向,到底是谁,北周的皇上,还是容与,他们怎么会把你逼到这份上?”
不是为了我,为了不和拓跋君邕刀剑相向,天下这个局势,北周不是已经和北魏为达成了友好的协议,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刀剑相向四个字。
明星稀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勾着我的脖子,把我带向他,他声音极其缓慢道:“我们的父亲,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已经和其他的国家达成了协议,表面上什么事情都不管坐山观虎斗!”
“实际上,他在不断的输送兵力给各国,不断的向各国支援与钱财粮草!”
“那你就更加不应该死!”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的质问他:“他现在已经言而无信,你死了之后他更加出尔反尔,到时候北魏处境更加艰难!”
“不会的!”明星稀道:“我把虎符藏了起来,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找到,再有,我不死,我早晚会到战场上和他刀剑相向,你知道以他的个性,宁愿闷不吭声自己受,也不会伤我一根汗毛!”
我的心被揪成了团,密密麻麻的疼:“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不知道,你死了什么都不知道,让活着的人痛苦,你看不见,就心安理得的去死,明星稀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我不允许你在天上快活,看着我们活着痛苦!”
明星稀呵呵笑着:“傻姑娘,为了所在乎的人都能幸福,我是心甘情愿的去死。最后替我告诉他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君邕可依。”
他说完,靠在我的肩头,细细喘着气,我泣不成声,用手使劲的撑着他的脸:“你不要死,你自己告诉他,你自己告诉他,你告诉他,他会欢喜。你告诉他,他也会告诉你,他心悦于你!”
君邕可依,他让我告诉拓跋君邕,他心悦于他,在他的心中,所有人都可以成为过客。
唯独他,可依。
唯独他,可以让他为他去死。
唯独他,是他一生的高不可攀,心心念念。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喘息越来越小:“不,他那样的人,才不会说出深情的话,是我把他拉到这条路,所以这些话……由我说就好,由我说就好……”
“明星稀!”我的手摸在他的脸上,感觉他的脸在冰凉,他嘴角流着血,钻我的脖子里,滚烫的烫着我的肌肤。
一句由我说就好,仿佛变成了无限循环,他在这无限循环之中,合上了双眼,靠在我肩头的头,没了力气,滑落在我的怀里,深情的眸子,红润的嘴唇,给我心安的语气,再也没有了。
我抱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吼,伤心欲绝的哭泣。
我涕泪涟涟的痛哭没有人为我拭去眼泪,没人把我从床上提下来,告诉我不能再瘦了,嫁衣都穿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