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求尚食大人,让他去司筵姑姑那边关照几声,没有人会敢欺负于你,而且我在尚食房会每日拿东西给你吃,不会让你吃不饱喝不饱的。你要记住,咱们可以不求富贵,性命平安最重要!”
嘴角讨好的笑,变成了一抹嘲讽,也许在她看来,我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懦弱地像个糊不上墙的烂泥。
沉吟了片刻,弱弱的又问道:“性命平安重要,可是我们说好了,要做像司筵姑姑那样的人,在皇宫里才不会欺凌,如果我找不到一个很好的主子,那我只能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不能保护华灼儿了!”
华灼儿一把搂住我,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以后我照顾你,你要相信我,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比亲姐妹还要亲!”
轰通一声,在她的话音落下,一道闷雷轰了下来,我吓得心惊胆战一个哆嗦。
华灼儿自己也吓了一跳,逞强的说道:“不怕的,打雷而已,不一定下雨!”
我勾了勾嘴角,从她的肩膀下起来,附和着她说道:“对,光打雷不下雨是常有的事儿,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别等会尚食大人找不到你,会发脾气的!”
华灼儿踢了踢地上的碎碗片:“那我先回去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残渣扔远一些,别让人瞧见了!”
“好!”
华灼儿来的时候端着小牛肉丸的汤,走的时候两手空空,脚步轻盈头也没回。
我看了看乌云遍布的天,蹲了下来,把手帕铺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碗渣滓放在手帕上。
碗渣滓很尖锐,手指一痛,一滴鲜血落在洁白的手帕上,紧接着一滴雨也落在这一滴鲜血上,鲜血瞬间被晕开,变成了好大一滴。
我翻开手,接着雨滴,道:“下雨了!”
“是!”容与冷冰冰的声音就像天空的乌云,带着笼罩天空的阴霾:“雨过就天晴了!”
我没有看他,而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心,看着雨滴越来越大颗,心中默念:雨过不一定是天晴,雨过只会更加寒冷。
把碎片全部捡干净,用手帕包裹起来,在地上刨了个洞,连同手帕一起埋了下去,用脚踩了踩,回眸道:“老天很吝啬,看着像倾盆大雨,然而却是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实讨厌的很!”
容与好像喜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现在依旧一身,眼若桃花般凝视着我:“老天对喜爱的人从不吝啬,只有对不喜欢的人,才吝啬地让他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睫毛微微颤抖,一派平静的对上他恍若情深的眼:“今日我跟华灼儿说,想去伺候你,华灼儿告诉我,元一是你自己杀掉的,宫里的传言可真够可怕的。”
容与眸色一冷:“你知道它是传言就好了,毕竟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眼睛没眨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我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会不会是你自己设计让他死?”
容与嘲弄的一笑:“归晚,你一点都不暖,冷冰冰的像块石头,可以卑躬屈膝,可以低眉顺目,可以痛哭流涕,可以举一反三!”
“只要能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你可以把自己变成任何你想要的那种人,你……很厉害!”
这是对我的夸奖吗?
手慢慢的拽紧,屈了屈膝:“十一皇子您说错了,石头是变不成任何它想要的形状,我的心是暖的,只不过你没有发现而已!你瞧,华灼儿她就发现了我的心,对我可好了!”
容与直接讽刺过来:“一碗小牛肉丸子汤,连续吃了三日,你觉得这些对你的好,你就甘心囚于一偶?不想报你的仇了?”
试探还没有结束,我继续道:“华灼儿说的没错,你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怪不得我跟她说要回你身边伺候,她竭力阻止着我!”
“十一皇子,最近被打怕了,突然不被打,觉得这样过生活挺好的,就是这阴霾天气,雨这么几滴几滴的往下落讨厌!”
容与把我拽了起来,手抵在我的心口,忽然之间发现我长高了,头能抵在他的下巴了。
了不得的发现,我心情莫名的发狂。
“停下来不走,会容易死的!”容与盯着我:“我不想让你死,你必须得走,只有站到一定的高度,别人让你死的时候得掂量掂量!”
“你心中的仇恨,你不能把它埋在心底深处,这样它会被你的心腐化掉,你会忘记报仇,从而…死掉的!”
他的手感受着我跳动的心,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司筵姑姑看不到我会生气的!”
容与慢慢的松开了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接着我的话,说一句华灼儿,我所有的试探就像雨滴落入大海,直接被吞噬不见波澜。
稀疏地雨连连下了三日,到了第四日变成倾盆大雨,终于迎来了我心中想的那一场大雨。
下雨路滑,尚食房人手不够,华灼儿要给重华殿送膳,让我给她撑伞,一路叮嘱我:“归晚,这是一次好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万一哪个皇子看上你,把你留在他们身边贴身伺候,也是一件好事!”
视线专于地上,宫装的裙摆被溅了水渍,“我已经不想那么多了,你说的没错,在司筵姑姑手下做事挺好的,至少性命无忧平安!”
华灼儿三天的时间,就改变了主意,带笑接话道:“有机会还是要往上爬的,若是没机会那就算了,你说是不是啊!”
自相矛盾的话语,前后不搭调,我努力的把伞斜到她的那边,哪怕让自己置身在雨滴之下,也不想让她湿了半分。
“也是,毕竟我也要保护华灼儿,毕竟我们两个相互依偎,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华灼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再一次在我面前,重复着提醒着:“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就得相互扶持,一步一步的做司筵姑姑那样的人!”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提醒着她注意脚下,雨太大,雨水在宫道上来不及流失,都变成了积水,潺潺地往低洼的地方流着。
重华殿,十五岁以上皇子们的住所,华灼儿来到这里,脸上挂着轻灵单纯的笑,正如鱼辅恩所说,华灼儿比其他人受到为难的程度要少的多。
“归晚,你帮我拿一下,我的后背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