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国都没了,你还配当人,不如给我当条狗吧,来,叫两声!”
她无数次问父亲: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
父亲总是说:怜儿,寄人篱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有一忍才能平安度日。
这大概也是雀州三年父亲特别纵容她的缘故。
直至听闻萧昭业最怕的是太子,那时她不过八岁,就大胆的跑了一个时辰到太子殿外求见。太子时年十三,刚刚拥有了自己的寝殿。但她第一次去扑了个空。被殿里的公公告知太子不在,她不甘心的等到天黑仍未见人影,便管公公要了纸墨笔砚,留书一封。
“太子哥哥,萧昭业真的太坏了,总是欺凌我和哥哥,父亲常说客随主便,要我们不同他计较,他为盛齐皇子,我不能忤逆他,可他总是欺人太甚,他们说他最怕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请您一定一定要告诫他,让他不要再继续欺负我们了。臣妹当铭记在心不胜感激。
臣妹,宋怜。”
结果没过两日,萧昭业怒气冲冲的找上门算账:“好你个死丫头,竟敢去哥哥那里告状!今天有你好看!”
她被他追着打,只能拼命的又往太子寝殿跑,恰好遇到了刚下早课的太子,她一下子躲在太子后面,抱紧太子的腰如同溺水之人抱住救命浮木般大喊:“太子哥哥,救我!救我!萧昭业要杀我!”
萧昭业恶狠狠的喊:“怂货,滚过来!”
“太子哥哥!你看!救我!”
“你个奸诈小人,还敢告状!”
“你才小人,你还是个恶人,坏蛋,坏蛋,坏蛋!”
哈,也许是从没想过她竟然敢回嘴,还敢骂他坏蛋,萧昭业火冒三丈,冲过来就要抓她。
“昭业!”想来初初原本不想掺和这事儿的太子也被他俩炒烦了:”郡主比你小,你该以礼待之,岂能随意打骂,若让我再见你如此,定要陈锦好好教导你。”
“不要!哥,陈匹夫,呃,不,陈夫子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儿就不劳烦他了。”在她面前是只山中猛虎的萧昭业到了太子跟前就成了纸糊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她望着他跑走的背影目瞪口呆。
于是,自那时开始,她便开始找各种理由缠着太子,哪怕最初太子对她不胜其烦,冷言相待,可面对一个烦她的人和面对一个欺负她的人,她自然是更加执着的缠着前者。
只因太子虽然疏离冷漠,到底是知礼谦和之人,与萧昭业那厮完全不同,且从不随意辱骂他人。
后来萧昭业见她总是以太子为后盾,恶狠狠的威胁她:“哥哥不会护你一辈子,等你及笄,我便要父皇将你赏给我,等着吧,没有几年了,有你好看的。”
她不信:“不可能,皇上怎会随意将我赏给别人?”
萧昭业哈哈大笑:“你一介亡国狗,能赏给我取乐,你该余有荣焉,岂有你说不的权利?”
萧昭业自信满满的态度让她惊的连做几日噩梦,进而发了一场高烧。
也许就是这来势汹汹的恶疾,让她也忽的灵光炸现,也寻到了一劳永逸之法。
“太子哥哥,我将来要嫁给你,你会娶我吗?”
太子轻笑:“小傻瓜,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儿戏。”
她生怕太子拒绝,一把抓住太子的手道:“除了你,我谁也不嫁,太子哥哥,待我及笄,你一定要向君上求娶我。”
虽然太子当时并未应允,哪怕日后她无数次的提起,他都未有一次点头承诺,但他看她的目光却日渐柔和起来。她那时始终坚信好男怕缠女,只要她努力讨好,便一定会嫁给他的。
岂料三年后,盛齐因攻城掠地成绩斐然,版图不断扩大,遂迁都徐都,不仅不需她们随行,还恩赐怀乐公举家迁往雀州。
虽然依旧有名无权;虽然与在沛城一样,父亲和哥哥仍旧一生不得踏出雀州半步;虽然在雀州,她们一家的杂役护院仅仅十余人,都不及当地富户。
还有困扰她多年的噩梦萧昭业,竟不需倚仗太子就可以摆脱的的干干净净,这就如同你拼尽了全身力气追逐一件事,以为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最后却一个回身一个喘气的功夫,那个完美的结果就在眼前,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得不说大大的虚无……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