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忙问,“怎么?”
北静王笑道,“月底是我生辰,王府大宴三日,你且过来一同凑凑这热闹。”
宝玉闻言大惊,将北静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起笑道,“原来是王爷的生日。幸亏你告诉我得早,我还能来得及给你准备点小礼物。”对上北静王笑意满满的眸子后,忙又补充,“珍奇珠宝你肯定是不稀罕的,荣国府有的王府必然也有。我就亲手给你做点新鲜玩意儿,到时你可别嫌弃了。”
北静王颔首笑道,“只要是宝玉做的,我都喜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眼见着天色已晚,北静王送宝玉出书房,唤来丫头侍女将他一路送出王府,只看着他骑马远去,这才回身来禀告王爷。
路经昌隆当铺,宝玉再次低头一瞧,正巧看见柳长袀从大门处走出来,忙笑着喊道,“长袀。”
柳长袀闻言回头,见是宝玉,大喜过望,笑着迎上前扶他下马,“宝兄弟,你怎么来了?”
宝玉道,“刚从北静王府回来,正好看见你出门,你这是要去哪儿?”
柳长袀邀宝玉入店歇脚,边走边道,“本是要回家去的,既是遇见了你,少不得再坐片刻。近来可好?伤可痊愈了?”
宝玉一一答了,问了林瑾容何在,见柳长袀说是冯紫英请人送来帖子邀他过府一聚,不禁微感惊讶,“冯大哥和瑾容兄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柳长袀不禁笑了起来,故意咳嗽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只怕是冯公子的一头热罢了。”说着,目光若有似无般瞟过宝玉的脸庞,笑言,“瑾容心中早有良人,冯公子心思恐要落空。”
未曾留意到柳长袀那高深莫测的眼神,宝玉骤地一下回神,笑道,“我看是长袀你想歪了。说不定冯大哥想的不过是朋友之谊,也值得你扯得那样毫无边际的。”
见柳长袀还有话要说,宝玉忙开口反问,“我说,你就不想知道林妹妹近来情况如何吗?”
柳长袀闻言一怔,随即脸上染开一层几不可见的薄薄红晕,尤感别扭的清了清嗓子道,“那么……她近来如何?”
宝玉见他平日里也最是爽快之人,未想一听“林妹妹”三字便这般扭捏害臊,不禁放声笑了起来。
柳长袀被宝玉的笑意激得愈发窘迫,脸上红晕虽散去了些,却更见燥热起来。
“宝兄弟!”柳长袀故意板了脸轻喝,却换得宝玉开了闸似的大笑。
好容易在柳长袀的瞪眼下收敛了笑容,宝玉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一本正经道,“恩,我告诉你,她近来挺好的。平时没事就写写诗看看书。对了,她的诗写得不错,有空我拿来给你瞧瞧。”
正说着,猛地想起荷包内的那一枚药丸,宝玉忙翻出来递给柳长袀道,“这个,你能看看吗?”
虽然宝玉并不认为府里配出来的药有什么问题,但既然遇见柳长袀了,何不给他看一看,总归没有坏处的。
柳长袀接过药丸细细端详半晌,又凑在鼻尖闻了片刻,抬头道,“是人参养荣丸。”
宝玉心知柳长袀精通医理,却不想他这般了得,不过是闻一闻就能得知此药名称,忙点头称是。
柳长袀掰开米粒大小的一块送入口中咀嚼,随即蹙眉道,“是人参养荣丸,但药里似乎多了一味。”
宝玉大惊,忙问,“你确定吗?就这么吃一口闻一下就能知道?多了一味什么?是好的还是坏的?”
被宝玉一顿抢白,柳长袀不禁失笑摇头,“你一下问这么多,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只因我也曾替母亲配过人参养荣丸,所以内里药性十分清楚。只是,”稍作犹豫,接着又道,“此丸配有十多种药草,药性混在一起,我也只能大概揣摩出应是多了一味,具体是什么,也尚不清楚。又或者是我会错了意也说不定。”
宝玉却未听进后面的,脑中只顾胡乱思忖着,居然多了一味。中药不比其它食粮,多一点少一点都需拿捏得当,这多出的一味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
思绪正值胡乱游走之际,只听见柳长袀又问,“这药是何人服用?”
宝玉想着,事情未得证实之前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柳长袀又是林黛玉的未婚夫婿,到时扯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想到这里,便收敛心神笑道,“是我跟着北静王学了医理自己配的。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柳长袀想了想,道,“既是配出来的药,就必有药方。若你能让王爷将药方交与你,你再拿来我看便是。不过王府自有御医诊治,又何必我一介布衣为此多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宝玉恍然惊悟。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贾菖、贾菱既然负责配药,那么他们那儿一定有一份林黛玉的方子。
宝玉起身朝柳长袀作了一揖,由衷谢道,“今天的事多谢你了,要是以后这方面再有烦劳之处,希望长袀不要推辞。”
柳长袀赶紧起身还礼,又说了些“你我兄弟不必如此”之类的语言,然后将宝玉亲自送出门外,看着茗烟等人扶他上马远远去了,这才转身回府去了。
北静王府见惊异
宝玉急忙忙赶回府,又逢老太太打发人来传话,说是多日未见宝玉,让他一同过去用晚膳。宝玉只得去了,正巧见薛宝钗、林黛玉、探春三姐妹都在,便陪着一起说笑顽闹了一回,晚间回屋后天色已晚,袭人打了水来服侍他更衣入睡,一夜无话。
次日,宝玉去药房找贾菖贾菱二人,偏逢小子说他们一同出去购药,恐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宝玉只好问那小厮可知道荣国府老太太以下的药方放于何处,那小厮答了,说是药方都是菖菱两位爷随身带走的,这才怏怏的回去了怡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