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行,”江柏指了指最上面,“这里还要加个东西盖上,烟道也是连着的,等明天我做好了给你拿过来。”
宋尔虽然听的不怎么懂,但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好哦。”
江柏看了眼天,估摸了下时间后道:“那我先回去了。”
宋尔张口,本想留他下来吃饭,可一想自己这里什么都没有,又歇了话音,“路上的雪厚,你看着点儿。”
江柏一面往外走,一面轻声应着。
路过窗户的时候,停了一下。
他看着上面已经有些糊掉的人形,不觉压了下唇。
宋尔站在对面,恰好看见这一幕。
忽的,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过年收到的那颗水果糖,因为舍不得吃,在口袋里装了好久,等想要再拿出来时已经化了。
当时的模样跟江柏可以说如出一辙。
他本想说些什么,可临开口时,不知怎的又改了主意,只道了别。
等人走后,又不由失笑。
呆站了会儿,才舀了杯化开的雪水开始洗漱,大抵是雪水要更凉些,刷完牙嘴巴都要被冻住了。
宋尔搓了搓脸颊,扒了袋饼干出来当早午饭吃了,之后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把当时从家里带来的两本诗选寻摸了出来。
一本是徐志摩的诗,一本是纳兰容若的词集。
他先挑了徐志摩的看。
爬上炕翻到夹了签子那页,就着半晌不歇的雪捧书闲读。
不怎么留神,一下午就过去了。
当最后一点儿天光溜着窗缝滑走,夜色便也蹁跹而至。
这样的天是看不清字的。
宋尔朝外挑了眼,把书放下,下炕点了根蜡。
正在他趿着鞋准备回炕的时候,一阵“嘎吱、嘎吱”的踩雪声从外面传来。
很快的,院儿里唯一的灯泡也跟着亮了,照的他这间屋子比刚才晃眼不少。
宋尔转眼望着外面来来回回热热闹闹的场面,有些羡慕,只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是窝回了炕上。
但也没得一会儿安静,不多久就听陈月儿在外面一叠声儿的喊门,“盈盈、盈盈,快开门。”
宋尔是知道外面多冷的,他怕把人冻坏,缠好围巾蹬上鞋就过去了。
刚开门,一股夹着雪片儿的寒风就涌了进来。
陈月儿拉着个人影飞快进来,随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从一闪而过的缝隙中,宋尔依稀能看到外面的雪已经很深了,他转身看着离他三步开外相互掸雪的两个人,“这么冷,怎么还过来了?”
“想过来看看你,”陈月儿知道宋尔的身体弱,又觉得自己大上那么一些,能照顾的就照顾着,“对了,这是婷婷,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没意思,我就带她过来了,咱们一起说说话好吗?”
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就像水落在水中那样细润无声,尽管对方没有说出来,却不妨碍宋尔感觉的到,“怎么不好,我正觉得屋子里没什么活气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