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一竖,柳嫔低嚷:“我不需要证据!我说她是她就是!”
“柳姨,您别激动,慢慢说。”容铮喂她喝水,“我这次回来除了看望柳姨,还想弄清楚我娘当年是怎么死的。”
“秦雪芙比我和赵姐姐都小四五岁,赵姐姐一直将她当自家小妹妹般疼爱,什么好的都第一个想到她,她只要哭诉一声受了委屈,赵姐姐都会立即替她出头!她却在赵姐姐过世不到三个月就嫁给了她嘴里的“姐夫”!”
柳嫔胸膛起伏。
“她登上后位,秦家扶摇直上,到如今朝堂里有大半都是她父亲秦太傅的门生!反观赵家,从赵姐姐过世,铮儿去了南华寺之后,赵家子弟就病的病残的残,或是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被调离洛京,如今除了少数几个受过赵姐姐恩德的,谁还记得她记得赵家?!
所有的好处都她得了,凶手不是她还能是谁?!铮儿,如今你回来了,也长大了,我希望你能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看她越来越激动,容铮心惊胆战,连忙安抚:“柳姨,我们慢慢来,您别急——”
“这储君之位原该是你的!未来的那个龙位也是你的!铮儿,你,你要坐上那个位置,给你阿娘应得的荣耀!她才该是大兴国的皇后啊呜呜呜。。。。。。”
柳嫔情绪激动,一边哭一边咳。
容铮一边给她拍背顺气,一边安抚,总算是把柳嫔的情绪给平了下来。
容铮拥着她,眉眼微沉:“柳姨,我会把属于我的东西要回来,但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阿娘已经不在了,如果连你也出事,那我要那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好好好,我听你的,会好好保重自己,只不过我这身体。。。。。。算了我这破烂身体不提也罢!对了,你先前说借我的名义办个事,就是让沈瑜去给谢姑娘送饭食吧?铮儿,你跟那位谢姑娘到哪一步了?”
容铮也没想到她话题转得这么快,顿时有些无奈:“柳姨,我与谢瑶华仅仅是认识。。。。。。”
柳嫔听完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又振奋起来:“既然她帮过你,那就是你的朋友你的恩人,明天一早,你带她进宫来,我亲自向她道个谢。”
“若她能活过今晚,铮儿明日便召她进宫。”
“她必须活过今晚还有以后的无数晚!铮儿,你多派几个人去救她!用我的人!你刚回来,不宜过早暴露实力!”
柳嫔叮嘱完这样又叮嘱那样,又把她在宫里能用的人的名单通通给他,最后让他一会就出宫住,不要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字字句句,全是容铮,没有一句关于自己。
容铮别过脸,眼里全是泪水。
当年他还不到五岁,刚刚勉强能记事,母亲便过了世,那时父亲忙着娶新妻,立皇后,根本没空管他,宫人们也忙着去讨好新后,对他这位旧人之子十分敷衍,他身边常常没人。
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落水,从高处摔下等意外,也认为是自己不够小心。
最危险的一次,他被引去了御兽苑。
他被人敲晕了,那人将他与猛兽关在一起,若非他命硬,等到了进宫参加宴会的柳嫔,只怕当时已经沦为猛兽的食物。
那一日,一身红衣的女子赤手空拳与那只猛兽撕打搏斗,几乎是以命换命才将他救下。
人人都说她是为了做他父亲的女人才这么豁得出去,可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是武将之女,即将前往漠北与父兄团聚,她的理想也是镇守漠北,成为名留青史的女将军,可为了他,她不惜与柳家割裂,毅然走进这巍峨的宫墙之中。
将他平安送出洛京后,她更是亲手杀死了曾经磊落光明的自己,一路争斗,终于成为他父亲最看重的妃子之一,也成为她曾经最厌恶的那一类人。
在南华寺的这些年,他每个月都会收到她的信,信上字字句句,都是关怀,都是叮嘱。
对,他是失去了生母,可柳嫔于他而言,跟亲娘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所以当谢瑶华让他小心柳嫔时,他半点都不需要犹豫。
他的柳姨,搭上自己的一生来换取他这十几年的周全,又怎么可能会害他?
柳嫔自从三年前偶染风寒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今年三月,她在皇后举办的春花宴上晕倒之后就一直昏睡不醒,这会跟容铮说了这么多话,精神与气力也撑不住了,不一会睡着了。
容铮在她床前守了好一会,才和沈瑜到外头。
沈瑜将小林子的事提了提:“说是受兰妃的指使,兰妃想看皇后与柳姨厮杀。。。。。。殿下,这宫里的情况,比我们想得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