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明思叹了口气,“要不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露露
山林中,陆祎正追在一个小女孩儿身后奔跑。女孩儿也就是普通七八岁小朋友的身高,比陆祎高了一点点,头上还戴了一顶草帽。
女孩儿光着一双脚,踩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却并没有任何影响。
陆祎穿着洗到发白的七分裤,小背心儿也都是老妈儿时的旧衣服了,她整张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只有新长出来的发茬,看着就像个假小子。
但是她是村子里跑得最快的小朋友,身后的两个男生都无法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跟上她的脚步,已经被甩出了老远。
而陆祎正在追的那个女孩儿,好像比她们这些长在大山脚下的孩子更加熟悉山道,她明明可以灵巧地钻进林中藏匿踪迹,却跑一段儿停一下,像是很希望她们能追上自己。
但是,陆祎确定村子里并没有这个孩子。
她在山脚附近玩儿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这么个陌生女孩儿,这才带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儿追了上来。
“别跑了,再往前就进林子了,等会儿天黑了就下不去啦!”都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陆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是谁家的呀?”
“追上我就告诉你。”女孩儿没有回头,陆祎看到的就只有一个背影,和两条长长的麻花辫。
说罢这句话,她就又跑了起来,脚步轻快,好像被人在后面追着跑还挺开心的样子。
不知追了多久,在太阳下山之前,捉迷藏游戏终于结束了。
在一个小山坡上,陆祎抓住了女孩儿被风吹落的草帽的帽檐,而女孩儿也转过了身,抓住了草帽的绳子。
隔着一个草帽,这是她们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身后的两个小伙伴儿也终于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扶着旁边的树,其中一个小男孩跑得太累了,有点儿生气地问道:“陆小祎,你一个人在前面跑什么啊!”
而背对着他们的陆祎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因为她这次终于看清了女孩儿的正面——
那是一张没有眼睛、没有眉毛、也没有耳朵、鼻子、嘴的脸。
小伙伴儿的话如同一个炸雷,在她耳边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是追着这个没有五官的孩子跑上山的啊。
凌晨三点三十三分,陆祎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她习惯性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看时间,在屏幕的光熄灭后,手机屏上倒映出了她经过了岁月洗礼的、不再年轻的脸。
陆女士是一位女演员,十五岁被一位星探发掘,自此开始了演艺生涯。
那时候的娱乐圈还比较简单,她简简单单地出道,简简单单地去影视学院学习,简简单单地因拍出许多经典作品而出了名。
陆女士结婚很早,婚后息影,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只不过因为迟迟没有孩子,她和丈夫的感情越来越浅,最终丈夫还是为了孩子的问题出了轨,而陆女士选择跟他离婚。
离婚后,不像从前那般年轻的陆女士,思考后选择重新开始拍戏、接通告,悄无声息地复出了。
但是凭借着本身极强的表演天赋,和从前积攒下来的人脉与人气,在如今这个令她陌生的娱乐圈中,陆女士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最近,她在一档选秀节目中担任嘉宾,她扮演起了寝务老师的角色,每天除了查寝也没有太多的任务,还是比较轻松的。
但是,自从回到萍澜山后,她就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多数情况下,她不会记得梦境的内容,只是内心深处隐约知道自己做了个不算是令人愉快的梦而已。
每次做噩梦,陆女士都会在凌晨三点三十三分醒来,每次惊醒后,她都会趴在寝室楼房间的窗前,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萍澜山。
萍澜山的山脚下原来有一个小山村,陆女士就是山村里出生的孩子,她差不多八岁的时候就跟着家里人离开了村子,到大城市另谋出路。
离开的时候还太小太小,陆女士早就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但是她心中有个猜测——自己的这一连串噩梦,很可能就与小时候的事情有关。
陆女士小时候像个假小子,她身边总带着两个小跟班,那是俩跟她年纪一般大的男生。
不久前,其中一个发小通过双方父母联系上她。
此时她的这位小跟班已经成了一名高中老师,虽然带的是文科班,但年纪到了还是避免不了地中海的命运。
杜老师和陆女士一样,都是萍澜山下土生土长的娃,小时候就被家里人送出了村子。
说起来有些让人难过,就好像这片土地的每一个孩子都迫不及待离开她一般,离开的人几乎不会再回来。
杜老师说,他最近总有一种直觉,就是想要跟以前的玩伴们回到萍澜山看一看,所以才拖了父母的关系找到了陆女士。
其实陆祎也有这种直觉,当初就是因为通过内部消息知道了《新星学院》的拍摄地点在萍澜山,她才主动接了这一档选秀节目的。
所以,是谁在叫她们过来呢?
看着清晨时分的萍澜山,看着那愈来愈亮的天边,陆女士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寂寞的感觉。
“特大消息!特大消息!”靳嫣激动地挨个摇晃着小伙伴们的肩膀,但声音还是刻意压低了几分,“你一定想象不到,咱们节目组官博居然发了条道歉公告,说是之前的投票因为技术原因算错了!”
午饭时间,食堂里都是来用餐的同学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102寝室的四人找了张靠近窗边的四人餐桌坐下来一起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