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青年并不气馁,又说:“我知道你上衣口袋里放着药,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吃。”
“哦,说到这个,刚才这傻大个非要塞药给我吃,差点噎死我!”
小男孩气愤之余,想了想:“但是我之前衣服快滑到地上,口袋里的药掉下来了啊,谁都能看见,还是我叫他冲回去帮我捡起来的。”
旁边的傻大个立刻抗议:“喂我好心帮你捡药,你怎么还骂人!”
“……”棕发青年只好再找证据,“八天前的那个下午,你和张老头在太阳公园下围棋,那盘棋应该是你输了。”
小男孩听到这话,愣了好一会儿。
“八天前?”他陷入了回忆,喃喃道,“在那天之前,我和老张几乎每天都在太阳公园下围棋的。”
“而且,”说到这里,小男孩的声音变得非常小,“我基本每次都是输的。”
“……”
果然是臭棋篓子,又菜又爱玩。
郁白一时间竟有几分绝望。
他放弃了向小孩版袁老头证明异时空的存在,下定决心,转而问身边的男人:“你能读取完蛋里面存放的时空吗?”
社死就社死吧,至少谢无昉能帮他证明,说不定还能给出一些比口头讲述更有力的证据。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感觉好崩溃。
然而那双浮现出歉意的灰蓝眼眸告诉了他否定的答案。
“它还在封闭状态。”
……可恶的叛逆完蛋。
谢无昉说完后,注视着他没什么表情的平静侧颜,忽然说:“抱歉。”
“干嘛道歉。”手握方向盘的郁白正看着前方闪烁的道路红灯,“是它封闭起来不能读取,又不是你的错。”
“不是因为这个。”谢无昉说,“我之前以为,你是去了很多不同的时空。”
“我不知道是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循环困住了你,而且其他人都没有记忆。”
他用满含歉意的声音很认真地说:“那一定是段很孤独的日子。”
郁白依然看着前方的交通信号灯。
“没有。”他神情如常,语气轻盈地说,“我过得很开心。”
作为人类,他可比非人类会撒谎多了。
郁白的确很享受那个漫长无尽的奇幻暑假,他拥有了许多开心的时光。
但那毕竟是一个只有他保留着记忆、一切事物都会在22小时57分14秒后回归原点的世界,期间的快乐或惊奇,没有第二个人会记得。
无论是多么喜欢的日子和经历,到了翌日中午,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一旦到期便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发生过。
所以当然也有过孤独和难受的时刻。
在偶尔产生了那种感受的日子里,郁白会直冲小区,拉着本该走进电梯的谢无昉一起跑向附近的河,同时气势汹汹道:“一起下地狱吧谢无昉!都是你害的!”
被他带着投了河的男人并不反抗,而是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郁白才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微扬起嘴角,又念一次他的名字:“明天见,谢无昉。”
冰凉彻骨的河水里,身边那抹灰蓝犹如浓郁至极的宝石,随他一起沉入静谧悠长的黑暗。
再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