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你睡个好觉。”
“……你还准备在医院住多久?”江橘白问道。
徐栾按了按太阳穴,“医生说我失血过多,失温太久,还需要住院观察半月。”
“嗯,”江橘白目光幽幽,“爱住多住。”
徐栾在他对面,他脸上的玩味在江橘白的面无表情下逐渐地敛了起来,“什么意思?”
江橘白看向病房外,首都大雪纷飞,天地连成一整片没有尽头的白茫茫。
“我这次放长假,抱善也很久没回江家村了,我准备回去住一段时间。”
江橘白嘴角扯了扯,伪作关怀,“本来我想带你回家,但既然你还需要住院休养,那就好好在医院住着。”
“其实……”徐栾直起上身,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针眼慢慢合拢,一丝血都没露出来。
江橘白在他下地之前,“走了。”
潇洒得连头都没回。
擦黑时刻的医院,没有白日繁忙,电梯停着,无人使用,江橘白步入电梯时,一个人都没有,空旷自在。
电梯缓缓将至一楼,门打开的同时,江橘白抬步朝外走,一只青白的手从他背后伸来,与他十指相扣,徐栾的声音轻轻地从身旁传来,“什么时候回家?我让人去订票。”
咱妈
回程那天,徐老爷子在老宅佛堂里,恭恭敬敬,颤颤悠悠地上香。
他的大儿子死了。
是他引狼入室,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
镀了金身的佛像本身慈眉善目,在徐老爷子敬上那柱香时,佛像的面目居然变得诡异莫测起来。
徐老爷子往后退了两步,张惶地环视四周,没有其他异常。
窗户与大门大敞着,外面的雪掩埋到了膝盖的深度,绿叶已经瞧不见了,没有日光,凭着满院子雪光,光线也能明亮得扎眼。
待心跳慢下来后,徐老爷子忍不住苦笑,自己一个在首都浮沉一辈子的人,现在居然也胆寒了起来。
“父亲。”一道柔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徐老爷子浑身一抖。
老人没转身,但能感觉到对方正在一步步靠近,他站在了自己的身旁,与自己并肩而立,都看向窗外。
灼目的雪光使厉鬼的眼睛越发幽黑,深不可测。
“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徐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老了十岁,他本来就足够老了,现下更是老态龙钟,腰都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