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苍看着湿渍上面新添一道明显的脏痕,又撩水冲洗。
这不愠不怒的作态,气的谢烨牙痒痒,恼怒道:“我看你应该叫柏驴子才对。”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就是个沉默的倔驴!
说不通,那就上激将法,谢烨不屑道:“就你这样,也难怪你堂哥他们不服气你当主事人哦,是我我也不服气,就去山林采菌子,乐不乐意去一句话儿的事,咋到你这就这么费劲呢!”
“在家待着不好吗,非得进山?”柏苍起身端着木盆出屋。
谢烨立马根上,道:“我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她掰着手指算账,“吃的药还没给你钱,这几日的饭钱住宿钱,还有那衣服钱······”
柏苍将水泼在院子回头盯着她。
想到新浴桶新马桶,新被褥什么的,谢烨肉疼道:“好吧好吧,新马桶新被褥这些的也算你钱好了。”
面上肉疼,心头已经在滴血,算下来得有一两银子吧,这生活费属实贵!
柏苍甩了甩木盆,靠墙根放下后端起四方桌进灶房,淡淡道:“我的袄子呢?”
啊?惊诧一瞬,谢烨反应过来,摸着脑门无声呻吟。
得了,又是好几十文没了!
她跟在柏苍身后呲牙咧嘴道:“这不是暂时用不到么,今年冬天前我一定赔你一件。”
至于新的,算了,多费钱啊,到时候去当铺看看有没有旧的,实在不行她就学学针线活儿,买点布线棉花自己缝一件得了。
柏苍摆好桌子,直接就着剩菜吃馍。
谢烨帮他盛了一碗疙瘩汤,讨好道:“你就带我去吧,你看你们村这些年轻人也不全听你的,还是你威望不够,我帮你。”
见他都不抬头看自己,谢烨握拳挥臂,道:“我这小身板又没法打猎,晒的野菜干也挣不了几个钱,我总得有点自己收入来源不是。”
柏苍抬头,咀嚼着馒头迟疑地看她,“你想晒菌子挣钱?”
谢烨点头,见有戏,用脚拉过小板凳坐在桌前,道:“附近的菌子地是你们白云岭的,我也不惦记,你就带我去你发现的长菌子的地儿,我看看能不能搞点土带回来,让菌子在家里长。”
“你想养菌子?”柏苍现在的眼神已经不是迟疑,而是怀疑。
谢烨不忿,道:“别的不说,就那木耳我可知道是长在枯树枯木桩上的,我把长木耳的枯木扛回来,它明年还能不长木耳?”
柏苍摇头,将筷子搁在碗上双手摩挲膝盖,道:“没这么简单,早几年就有人这样干,只是不出两年,那木桩还真就不生木耳了,有些甚至带回来就没再生过。”
这人真是,要么不说,要说开口就是人最不爱听的,真是白长了一张嘴!
谢烨气闷,瞪圆眼睛没好气道:“那是他们笨!”
枯木能长木耳,但枯木多的是,也没见是个枯木就能长木耳啊,还不是跟木材本身、周围环境,尤其是湿度光照等有关的,最关键的是得有菌种。
“傻不拉几,只知道将长木耳的枯树段带回来扔屋檐下,说不定还放在柴堆里,那哪能天长日久的长木耳?”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柏苍重新捏起筷子吃菜,不在意道:“你咋知道这多?”
“我在······”网上看过,网络上各种种植小能手不要太多,想当年她小视频账号关注的农业大拿不要太多。
估计是种花家的种田dna太强,又或者是想提早退休过上遛鸟养花的老年生活,谢烨社交平台关注了好些农业领域的人才。
有专业大棚种植户,也有中小型农户,新农人,还有如李子柒、小英这种纯农村生活的博主。
所以,她自己虽没实践经验,但看得足够多,摸索摸索,养活自己应该不是问题。
只是这些当然不能跟他说啊,谢烨咬住舌尖忍着刺痛硬生生转了出口的话,“我在家干活最多,听村里老人说的多,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
柏苍吃着馒头看向门外,若非有咀嚼的动作,还真以为他在发呆。
谢烨见他干巴巴吃馍,殷勤地将疙瘩汤推过去,道:“尝尝,我拌的疙瘩大小均匀,一点不比你黏嘴的糊糊差!”
“咳—”冷不丁被呛到,柏苍转头咳了几下,回头见谢烨一脸期待,难得解释:“对子房只有盐,做成这种疙瘩不好吃。”
“那你就直说糊糊不就成了。”谢烨摇头,害她以为山里人的疙瘩汤就是稠稠的面糊糊,前几天和柏翠一道做饭时闹笑话,被两小孩笑了好久。
柏苍转了话题,下巴点着门外道:“院子打算······”
“种菜。”谢烨起身靠在门框上看向院子。
柏青这熊孩子铲一下土扔向马桂花,马桂花躲着他挖。
柏翠挖的最用力,自然嘴上也没停,还能听见她呵斥弟弟的声音。
只是,柏青当耳旁风罢了!
“你弟弟,很是熊呢!”
“哎,记吃不记打,我又时常不在家······”说起小弟,柏苍也是发愁。
谢烨看了他一眼,道:“我看后院你们之前种过?”
“嗯,前些年种菜种麦子,这几年没人打理慌了。”
柏苍明显不想多说,谢烨也没深问,无外乎他娘在世时操持罢了,男人都得进山,家里都是靠女人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