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央缄口不言,任由他们争论,宋哲义和宁远侯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渐渐安静下来。
沈琴央才缓缓开口道:“两位大人都所言极是,本宫回去自会有所考量,眼下的确不是立储的时机。若今日过后,有人提出立储,还请两位大人能极力阻拦,不要过早定下这桩事。”
宋哲义与宁远侯起身作拜,“请娘娘放心。”
送走了他们俩,沈琴央还坐在位置上,又沏了壶新茶,她并不急着回去。平日里不常出宫,如今既然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多在京城中呆阵子再回去也无妨。
沈琴央坐在茶楼之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行人发呆,像是在想方才两位大臣说的话,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看着看着,沈琴央突然在人流之中,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纵横恣意的气度和潇洒俊逸的容貌绝不会认错,即便只是一袭最寻常不过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也多了些风流倜傥的味道,走在人群里格外瞩目,沈琴央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是贺成烨还能是谁?
沈琴央今日带出来的是连翘,始终陪在她身边,稍加思索,沈琴央便吩咐连翘将人请上来。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她就在楼上看着,贺成烨倒也是随和,连翘只拦下他说了一句,便不疑有他上了茶楼。
“嫂嫂等在这里,是要请我喝茶吗?”
人还没见到,就从楼梯上传来声音。贺成烨看见沈琴央时,不免眼前一亮,“倒是头一次见嫂嫂穿这种颜色。”
沈琴央早已习惯他这种三句里两句屁话的说话方式,“怎么?”
贺成烨笑了笑,眼睛始终望着她道:“好看。”
她对这种过于直白的奉承话无动于衷,转而问道:“你并没见过连翘,怎么她拦住你只说了一句就立即上了楼?”
贺成烨一副理所当然,“因为她说皇后娘娘请我上来啊。”
“就这?万一是假的呢?”
沈琴央实在无语,他这么好骗,以后但凡有人说皇后找他,岂不是回回都巴巴过去?如此不谨慎,早晚有一日被人抓住把柄。
虽然两人本来就没什么,但沈琴央生怕他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会连累自己。
贺成烨却像是完全想不到这么多,不假思索道:
“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呀?万一你真在等我,结果我没来,嫂嫂该多失望。”
他拿了只新茶碗,给自己沏了杯茶,“这不,赌对了。”
热茶氤氲出带着茶香的水汽,隔着他的眉眼,看上去更是多情,沈琴央只当他风流病又犯了,直入正题道:
“舒王府邸在城东,你走这条路,是陛下召你入宫?”
“对啊。”贺成烨喝着茶点点头,“这间茶楼的方山露芽最是出名,只可惜识货的人不多,嫂嫂倒是个会品茶的。”
会品个屁,她掏了这么多钱店家自然给上最好的茶。
她直接略过贺成烨的废话,继续追问道:“他说找你什么事了吗?”
贺成烨也继续点点头,有点乖巧道:
“说啦,就是浙北那有个地头蛇,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人要揭竿起义,还颇有规模。自称是顺应天命,扶真龙天子登基。”
他见沈琴央露出疑惑的神色,继续解释道:
“哎呀,就是好几年前,贺成衍微服私访,在浙北留的野种。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出来的,被那群人加以利用,现在拿着天命星宿说事,说当今皇帝无德,靠女人把持超纲,要辅佐真天子才是顺应天理。”
他满不在乎道:“喏,就是那个野生儿子。”
沈琴央有点震惊地看着他,“那贺成衍叫你去干什么?”
一时间她都忘了尊称什么陛下,直呼皇帝大名,不过贺成烨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把话接过去道:
“哦,他说这事要派人亲自跑一趟浙北,但眼下他能信任的人不多又都难远派,这事多多少少还算皇家秘辛,所以让我亲自去处理。”
沈琴央把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事实在隐秘,饶是沈琴央宫中眼线遍布,贺成衍竟都没漏出一丁点风声,特意找来了从不涉及朝政的舒王亲去调查,看样子是特意防着沈琴央。结果被他如此千方百计瞒下来的事,就这么被贺成烨当作喝茶间的闲话道出来,沈琴央实在不知道作何评论。
她最后才叹了口气道:“贺成衍没让你保密吗?这等大事,你就直接这么同别人说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贺成烨也回看着她,眨了眨眼道:“你又不是别人。”
留意
浔江派乃是浙北最大的帮派,领头的大当家林挚是一位十分有胆识的好汉,但从一群江湖草莽发展成如今颇具规模的联盟,靠的却是一位足智多谋的二当家。
传闻这位二当家能通鬼神之力,开了天眼,可以预见到天命。
这种说法的确有些玄乎,但如今的浔江派,与当年林挚自己带领的一群土匪相较已是今非昔比,的确全靠着这位二当家的神机妙算。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大当家林挚,勇气有余,智谋却是欠缺,身上还带着那股子当年混迹土匪窝里的流气,但浔江派上下也无不服他。浙北这些年苛捐杂税,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反倒是浔江派在浙北颇有些威望,即便是土匪出身,林挚也从未在百姓身上劫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