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啊,奶奶你忘了,我可是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怎么了哦,心理医生就是铁打的了蛮?你不要不信,就住起在我们隔壁的那家,他们家小娃儿也跟你差不多大,才出去上班一年不到,就闷出病来了,今天刚回的老家,看上去蔫嗒嗒的,每天还要吃药。”
奶奶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听得人心里暖暖的,曲之意唇角微勾,跟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等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对面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曲之意望着天花板出神。
夏天还没真正到,但南方已经开始热起来了,他回来的时候忘记开空调,又在沙发里躺了这么久,后背出了层薄薄的汗。
他起身找打遥控器打开空调,从冰箱里拿了瓶酒,走到窗边。
红黄相交的灯光透过玻璃落在曲之意白皙的脸颊上,他仰头喝了一口酒,辛辣味儿就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留一个月就留一个月吧,一个月后再走。
我感觉
丁宴澄回到家的时候,姜洲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
姜洲就比丁宴澄小了两个月,但言行举止上却像是差了好几岁一样,不会像丁宴澄那样穿板正的西装,而是什么潮流穿什么,头发一天一个颜色,出门不是跑车就是敞篷,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其他什么都不会。
当然了,他也不需要会什么,反正家里有钱,只要他不去瞎创业,够他这样造好几辈子的了。
“哎呀哎呀,上,上啊……”
姜洲没注意到丁宴澄回来了,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大拇指狂按手机屏幕。
丁宴澄睨了他一眼,将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扔到姜洲头上。
战局正进行到重要阶段,屏幕却突然被挡住了,听到系统发出‘您已死亡’的提示,姜洲顿时炸毛了,骂骂咧咧抬起头,又在看清丁宴澄的那一刻收敛了即将脱出口的脏话,换成了谄媚的笑:“哟,你回来啦!”
姜洲收起手机:“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我这该怎么治?”
丁宴澄卷起衬衫袖子,露出健硕的手臂,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姜洲显然是有些急,等他喝完水又追着问了一遍,丁宴澄把曲之意说的那些注意事项都转达给了姜洲,末了也好心劝他:“你自己多少控制点儿吧,别真把身体弄出问题了。”
“说得轻松,我要是能控制,还找什么医生啊。”姜洲撇撇嘴,换了个姿势,一双大长腿靠在茶几上:“不过那个医生说得也对,要么我去报个班吧?”
丁宴澄点头:“都行,你自己看着来。”
“可是报班的话,我该报个什么呢?击剑?篮球?还是别的?”
丁宴澄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眼里,姜洲就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让他去报班,顶了天去两回,然后就抛之脑后了。
“我看你什么也不用报,让你爸在公司里给你找个班上,这样你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咦呃,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恶毒,”姜洲指指自己:“让我去上班,那我情愿这玩意儿一辈子都治不好。”
“你恶心自己就算了,别来恶心我。”丁宴澄面无表情往旁边坐。
姜洲‘嘿嘿’一笑,没有生气,反而讨好地往他这边凑:“你后面这段时间忙不忙?”
丁宴澄斜了他一眼:“有事说事。”
“就你这反正都已经替我去过医院了,再帮我去几次呗?”
一说起这个,丁宴澄就想起,今天他拿到挂号单,看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旁边紧跟着是性功能障碍心理咨询,他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比这更丢人的事了。
原本他是不想帮这个忙的。
姜洲是姜家的老来子,从小家里爷爷奶奶就对他百般宠爱,养成了姜洲爱玩的性格。但偏偏姜爸是很正统的中国式大家长,说一不二,家风也严。
就导致这父子俩碰撞在一起,姜洲怕姜爸,姜爸对姜洲恨铁不成钢,什么都要管,又什么都管不住。
所以怕被姜爸知道自己搞出来的蠢事,姜洲麻溜跑来求丁宴澄帮忙,而丁宴澄看在两人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似乎是看出丁宴澄不乐意,姜洲厚着脸皮软磨硬泡,给丁宴澄说了一箩筐保证的话,丁宴澄才堪堪点头。
“不过我说好了,以后再让我干这种离谱的事,你爸那我可就不瞒着了。”丁宴澄提醒道。
“你放心,”姜洲有点没忍住笑:“我也不会再弄出比这更离谱的事儿来了。”
“最好是这样。”
“不过你去医院也挺不方便的,我跟朋友打听到了一个私人诊所,听说里面的医生还不错,要不你去那看看?”
丁宴澄摇头:“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哪有一天换一个医生的。”
“那随便你吧,我这也是怕你当着那么多人面挂号不好意思嘛。”不过姜洲记得这个科室好像是新成立的,他始终觉得不是很靠谱:“你今天看那个医生感觉怎么样啊,靠谱不靠谱?”
丁宴澄眨眨眼,想起白天推开门见到曲之意时的样子。
曲之意个子不矮的,一眼看过去估摸着有一米七八上下,但因为长相是可爱型的,就会显得人小,再加上左下眼睑和眼尾处还有两颗小痣,干净的气质上,就又多了点机敏,可以让人亲近相信的感觉。
事实也证明曲之意确实很聪明,很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丁宴澄扬了扬眉毛,唇角勾出一抹不容察觉的弧度:“我感觉那个医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