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烛杀伤力巨大,沈东易惊慌失措的抱住机器狗。
小胖子灵活的身影几下消失在花坛边。
季也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才轻笑了下,少年手指搭在花坛边,脸庞白净,眉目清致,下巴略往身后偏了偏:“出来吧,还要看多久?”
按理说,那只是一段记忆。
一段保留在季也十五岁时,帮朋友修作业的记忆。
但江以淮莫名觉得,前方背对着自己,正沐浴在清光中的少年,他在和自己说话。
江以淮注视着他的身影,没说什么,眼眸抬其,顺从的自墙角阴影里走出来。
他站在月光下,同十五岁的季也对视,而十五岁的季也仰头看他。
深夜突兀出现的青年,站在夜半的月光下,背后是微微枯败的荷塘。
他穿一身黑衣,身形修长,鼻梁上架一副冷淡的金丝边眼镜。
看自己时,灰眸沉静,有种接近虚假的漂亮。
十五岁的季也坐在花坛边,看着他,睫毛轻轻一动。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少年季也这么问江以淮。他没有叫人,而是轻蜷手指,因为作业,他衬衣的袖子挽到手肘,手指被夜风冻得发僵。
江以淮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尽管眼前只是一段幻影。
最终他告诉季也他的名字。
“江以淮?”少年季也披着他的外套,并没有刨根问底,他坐在花坛边,点了点头,“很好听的名字。”
“你以前也这么说。”江以淮陪着他坐下,抬头看一眼前方的荷塘。
“以前?”少年季也看起来有些疑惑,他看着江以淮,看青年镜片后沉静的灰眸,眼睛微微弯起。
想了想,他问,“我以前就认识你吗?”
江以淮看着他,摇了摇头,但是告诉他:“以后会认识。”
“以后认识,那你是从未来来的吗?”少年季也仿佛来了些兴趣,他坐直身体,问江以淮:“是什么时候,我会在哪里遇到你?”
这个问题问到了江以淮。
他惯于寡言,性格如此,但那似乎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季也在一旁看他,似乎是看出来他的迟疑,手指轻抬,拢了拢衣袖,“不方便告诉我吗?”
他不知道想到哪里,忽的笑了出来:“是因为历史不能被改变,所以关于那些事,未来的你,不能告诉现在的我吗?”
少年季也看起来对这些事颇有研究,并且做出能够理解的模样,他摇摇头:“不能说也没关系。”
“不是。”江以淮偏过头看他,手指轻动,慢慢道,“我讲不好。”
我讲不好,你可能会觉得无聊。
青年淡色的眸子里传达出这样的信息。
“并不会。”少年季也披着他的衣服,手指撑着花坛,慢慢在月光里站起来。
他垂着睫毛,看江以淮即使坐在深夜里,也依旧笔挺的身姿,与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双非常漂亮的灰色眼眸。
江以淮眼皮轻抬,看着季也,想了想,慢慢讲起来。
“那个地方,叫萨米琅西。”江以淮尽可能将自己口中略显得平淡的声线生动起来,他道,“我没有想过会遇到你。”
没有想过会遇到你。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基因人也会诞生出情感,能够作为一个人存在。
青年是冷调的声线,娓娓道来那段未来的经历时,略有些平静,但并不会显得无聊。
少年季也披着江以淮的外套,站在他面前,听的专注而认真。
当听到因为身份缘故,若非意外出现,江以淮实际上打算一生都不会再去打扰季也时,少年季也眼皮轻动,手指抬起来,拢了拢衣袖。
他垂着手,淡茶色的眼眸抬起,轻声问江以淮:“我想说,如果可以,你会希望,和未来的我……有一个不一样的见面吗?”
以另一个身份,在另一个地点,随便什么都好,以一个简单的开始,遇见那个季也。
哪怕是以一个路人,遇到在边境巡查的季也也好。
总之不是在那样特殊的时间里,遇到一个并不能爱上的人,在往后的时间里,每一天都好像和他渐行渐远。
江以淮闻言,手指搭在膝盖上,很久都没有出声,他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想过,那样也很好。”
他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很冰,说着,稍显冷淡的眉目犹豫一下,然后季也看到他抬眸,看向自己。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答案。”他对季也道。
他的目光有点期待,季也笑了下,朝着他走近了一点,问道,“是什么?”
江以淮想了想,灰眸抬起,注视着季也,慢慢道:“你曾经说过,如果是从前的你见到这样的我,会……”
“会怎么样?”江以淮抿唇,睫毛很长,看着眼前的季也,他说,“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
他坐在花坛边,身姿笔挺,目光专注极了,花坛里有很多花,月光清亮,花被风吹的摇动,争先恐后挤在他身上。
他的指骨修长,冷白肤色,搭在花旁,是很好看的画面。
天上月光清明,荷塘里有残余的花香。花坛旁,季也看着这样的江以淮,静静地注视了他几秒,顿一下,忽然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