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是太大胆了!”宗延宏景有些气结,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说斥责的话语,但是垂眸见着那脸色苍白,身上缠满绷带的宗延黎躺在床上,万般斥责的话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宗延宏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为父想出了个法子,待你伤好下一次战役送你去战场,伪造你战死之像,送你归家。”
宗延黎轻轻扯了扯嘴角:“父亲,我不想回家。”
“军中需要我,婺国需要我,您也需要我。”宗延黎抬眼看向宗延宏景说道:“我是您的儿子,以前是,以后也是。”
“阿黎!”宗延宏景心头震颤,他没想到宗延黎竟是自愿的吗?
“你……”宗延宏景胸腔之中情绪翻涌,良久之后才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若你不走,从今往后你便只能是宗延氏长子,宗延黎!”
“父亲,我一直都是。”宗延黎回答的坚定而沉肃,毫无半分玩笑。
她从未想过恢复女子的身份。
即便在前世封侯拜将之时,亦无半分私念。
若为女子她手中兵权必定被夺走,婚嫁将会成为她最终的归宿,甚至皇帝为束缚责令其入后宫皆有可能,万般流言蜚语必定涌向她,女子之身立足军中定会有人戏称其用的是胯下本事。
宗延氏家主之位怎会交由一女子掌管,领兵之将怎能是一女子?
在这个悲哀的时代……
她不求当世受歌颂,只待青史留名千百年后以清白立于人间,受万千追捧赞颂,成王侯将相之名,公之于世载入史册。
她想等,等有朝一日,将便是将!何以要分女将?
为何无人叫男将?
如此区别男女是为何?
宗延黎自知无力改变当下,只求自立,成就当世之名!
宗延宏景不知该是喜还是忧,从帐中出来思虑了许久,最终选择将这件事掩埋入心底,莫说是旁人,就连宗延飞翼和宗延宏图都未曾告知分毫,且阻绝了旁人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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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宗延黎治伤的军医名为冯培,本就是跟着宗延宏景的足下,自是对宗延宏景忠心耿耿。
宗延宏景与冯培秉烛夜谈,责令其缄默其口,又给予重金收买,晋升其为医营内主医官,以此表示对其的看重。
冯培自知自己知道了重大秘密,然他妻儿家眷都在宗延氏庇护之下,他断不可能自掘坟墓背弃宗延大将军,而今又得其重用,更是一再表示忠心,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宗延黎养伤了半个月方才能下地走动,而此时的婺国主力已是兵分三路,以势如破竹之势朝着南康王城攻去。
也曾遇上负隅顽抗的守城之将,我军主张劝降,若能听之便可不费一兵一卒长驱直入,将其兵马纳入帐下已行扩张之势。
若劝降不得,那就强攻而上,斩杀兵卒将领以震慑敌军,再行俘虏收纳之事。
宣王此番得了领兵之职,可谓是捡了个大便宜,恐怕南康覆灭之后,皇上便会让宣王从封地回京,至此宣王完全介入储位之争,朝局将会彻底改变。
“将军!快快快……”外头白修筠端着个瓦罐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
自从宗延黎可以自由走动之后,她就让父亲撤走了帐外守军,除了换药不便之时让哑奴前来帮忙,其余时间她还是喜欢自己待着。
白修筠烫的嗷嗷叫,打开瓦罐宗延黎就闻到了那飘香的鸡肉味儿。
白修筠冲着宗延黎嘿嘿笑道:“兄弟们孝敬将军的,新鲜的鸡汤!给将军补补!”
宗延黎拿着帕子擦了手这才坐过去,看着这瓦罐内老母鸡汤顿时笑了,定是这帮小子去城村找村民重金购置的,这年头谁都不愿卖了家中的老母鸡,那可是会下蛋的母鸡啊!
百姓家中最是金贵的东西,若是不费些钱怎会得来?
“你们挣点军功不容易,以后不用如此破费。”宗延黎拿着筷子吃了两口,低声说道:“留着钱送到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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