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张地朝帝王看去。
本以为他一心两用,不会发觉,却见帝王已立起,朝这里走来了。
柔妃便也不再跳了,紧着眉头乖乖认错:“妾技艺不精,没跳好,陛下可别恼妾。”
萧无谏停在几步之外:“是爱妃的心乱了。”
柔妃见他不生气,这才缓过劲来,娇送一声嗔笑:“还不是因为陛下,看妾跳舞都不专心,还忙着处理别的事……”
萧无谏没接这话,柔妃正想上前靠他近些,却听萧无谏道:“朕还等着爱妃跳完,做事当善始而终。”
不知是那个善字刺着了耳朵,还是想要同人亲近却被打断,柔妃总觉有些如鲠在喉。却还是竭力保持着笑态,重新退回了原处,曼声道:“那妾就继续了。”
萧无谏也就傍花而立,负手观她弄姿弄影,直到周锦急吼吼地带着信回来,他竟折返亭中,又批改起来……
*
周锦来来回回地跑腿捎信,人已气喘吁吁了。就指着等人回信的空当休息休息。
和上回一样,仙都殿的众仆照旧没一个敢拦的,只能干站着。毕竟人奉的可是圣上口谕。
尺素彻底不明状况了,这样的事前所未见。
娘娘这会儿不该陪驾在侧,如何能容旁人与陛下屡屡书信往来,孟氏本事竟这样大?
况且周锦既都摸到了仙都殿,那定是孟氏已用什么法子告了状,陛下不说要放人,却只传书又是什么意思。
再则信是送到仙都殿的,给的却是孟氏,又要让娘娘往后如何立威!
她焦心如灼,顿觉这孟氏就像个烫手山芋,送走自然不行,留下也要教人如蹈薄冰,战战兢兢。
偏阁内。
孟绪铺展开满纸墨字,她与陛下一来二去之间,纸上已留白无多。
最中央,是一个墨饱汁浓的大字:意。
是她最早呈递圣上时所写。
只此“意”字,别无其他。
无赖杏花多意绪,数枝穿翠好相容。
她猜了意字,也猜到了,唯有如此,隋安才会把东西送到那个人面前。
若明着求援,别说隋安不会代为上递,就是陛下看了,也断断不会偏帮她。
妃嫔间的小打小闹,他怎么会管?
况且,眼下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哪及柔妃?
所以她呈上去的,只能是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关乎他们的约定——他说过,要下回相见时,才会告诉她是什么字。
她将它写作请见的折子,是急着讨这个“相见”来了。
不过,既递了请见的折子,她却不能亲往,若陛下好奇多问一句,也自能顺理成章地将她被拘困在仙都殿的事上达圣听,又不至于让隋安难做。
若不曾问起也无事,他那时说给出封号时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柔妃白日伴驾,晚上陛下却召幸于她,也足够教柔妃膈应。
至于这番传书,算是意外之喜,也教孟绪也识出了帝王的劣心。他把批写好的折子又让人送回来,不就是摆明了告诉她,他知道她在这里了,却不准备帮这个忙。
不肯帮忙,倒宁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暗通款曲”。
第一次送返时,意字底下的御笔朱批写的是:为何猜意?
孟绪便答:这字好看,与妾最最相关;又不见被用作过封号,与陛下一样,世无其二,正可成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