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神经紧绷的官二沈逸两人已是精疲力尽,说话间都喘不匀气。
几个呼吸之间官二把利害之处说完,山洞里马上动荡不安起来。
“慌什么慌,敌人还没来就先吓死了?”袁哥儿挺着孕肚呲了一嘴,使唤穆老三给沈逸官二两人端碗热水。
“我个怀崽的都没你们那么胆小,怕啥,要死也是青壮的汉子往前顶着,死了也有人给我们探路,与其在这哭相不如好好想想官二刚刚的话,要是天亮了有人敢出这洞门一步,我就直接当叛徒绑起来。”
袁哥儿怀了孩子后脾性已经温和了不少,早就没人记得他当初惩治恶霸邻居,嘴有多利了。
他话一落地,呜咽声更甚了,他翻了个白眼,乐天派的他是不可能担惊受怕的,就是敌人来了跟前他也得拿嘴当利剑骂个爽再说。
家里人还担心他受惊,怕他有个什么好歹,结果没人心态比他更稳,根本不拿怀孕当回事,每天想干嘛干嘛劝也劝不住。
穆老三轻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穆勒老汉站出来打圆场,但圆场只打一小半,他护着自家人的话术听的相亲们发苦。
官二喝了水后,顺过气来。
“我推测着最迟明日傍晚就会有探子在四周搜寻了,只要我们不出声不出洞,他们就会失去先机和耐心,人没了耐心就会犯错。”
“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人多一起上,给妇孺儿童争取逃命的机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穆老三点点头,“我们村的村民没逃往内陆的都进避难所了,我走的时候查过房屋了。”
那就是松茸村的两户人家和铁牛的两个兄长一家了。
所幸他们的孩子都大了,有逃生的能力了,不至于绊脚。
此时天光微亮,汉子家的媳妇儿正点上火准备做饭,却听到门外有人喊着什么听不懂的话。
另一头被撇脚的方言声叫醒的另一家,从卧房走出个气鼓鼓得起了床的小汉子。
铁牛家两个兄长昨日全家一起出门赶牛羊上山去了,山里的牛圈破烂不堪,两家留在一起互相帮衬着修圈,没能赶回村里。
出来时倒是想过这些突发状况,带足了五六日的干粮,就地搭起了帐篷。
牧民去哪都会带着自己的简易帐篷,山里更深露重,进了寒气,药石可贵。
“谁啊,大清早敲人院门,缺不缺德。”小汉子咕噜着,边系裤带边从卧房走了出来。
门一打开,他就瞪大了眼,门外十来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可手里个个拿着弯刀啊。
“……”小汉子吞了口口水,心里直喊糟糕。
另一边的十几个人里有一个领头的打量着汉子的脸色,抬了下手往后一挥,他身后的人就尽数后退了三步。
“这位乡亲我们敲门是看到你家炊烟了,以为你们起了,才过来打搅,得罪了。”
汉子抓抓脑袋,他人有点憨,别人给他好好说话他就很容易相信别人,听了这话顿时放松警惕。
“我老娘觉少起得早在做饭呢。你们干嘛的啊,口音好奇怪,穿的怪寒酸的刀倒是不错嘛。磨得挺亮堂,我可会磨刀了我一看就知道你那刀利着呢。”
“抱歉,我们的刀无法交易,我们可以用其他跟你交易吗?我们有种子,还有糖豆,盐,晶石。”
“交易?听着可真怪。你找我换啥啊,我跟你讲我们前边儿打仗呢,现在啥都缺有好东西自家藏都来不及谁给你换哦。”
“……我们……想换些你们的种子,我们那的作物太少,吃不饱。”
“咦?吃不饱你们长那么大个儿?不是吃的种子可以吗,吃的这会儿都得腾进肚子里哪来多的换给你呢。”
“那请问是什么种子,不能吃的种子你们也会浪费土地去种吗?”
汉子嫌站着说话抬脖子累挺,坐在门槛上拍拍旁边:“过来坐着说,你太高了,跟你说话我脖子酸捏。”
怪人小头头犹豫了下顺从的坐下,就是两条大长腿曲着怪憋屈。
“我跟你讲这个种子种出来白花花的一大朵一大朵的棉花花,那花好看还保暖,能做衣服穿,能做褥子被子,冬日里有了它就不怕冷了捏。”
“棉花花?”
“就是棉花的花骨朵,你个大老爷们说棉花花可恶心,他就是开的白色的花,我们叫棉花,它的花用处可多了。”
“你等我会儿。”
汉子转身进卧房拿出一件脱线的棉袄,一张白色的纯棉布。
出来一看那汉子还端端正正坐在门槛上,说不出的奇怪,长得孔武有力,性格咋这么憨?
“你快摸摸看,这就是塞的棉花,这个布就是把棉花的花骨朵拆开揉线用纺织机做成的布,女人们缝一缝不就做成衣服了,往里再塞上棉花的花不就是冬袄了。”
怪人小头头伸手试探着摸了摸,是个好东西,得换回去,揉线是什么线,纺织机是什么机,要多少货物才可以换回去。
怪人小头头眼睛发亮。
“呼达,请换给我棉花的花的种子,我用盐跟你换。”
“对对对我叫胡大,我咋叫你啊?”
“努木。”怪人害羞的笑笑,这人听得懂呼达,他们成了朋友,他在异国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糟糕,父汗说过朋友不可以做交易,只能交换礼物,可他又不能厚着脸皮像朋友索要棉花花的种子。
小汉子看他明显走神了,推他一下,手还没放下,对面十几个人手把上了腰间的弯刀。
他瞪直了眼,心里越来越奇怪,但又奇怪不出个什么名堂,正打算问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