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抽抽噎噎,“哪知道你那卦准不准,你上次还算错了我们该走哪条路!”
那道士立刻拍拍自己破旧的道袍,“嘿,你不能质疑我的水平!我那只是为了看看另外一条路的风景!”
“屁的风景,我们被一只熊追了一里路!”
两人一边吵吵,一边默契地搬起来自己的东西,拌着嘴地往前继续走。
边境传来战报,津岳小任将军携高山一族奇袭迟丽军营大获全胜,血洗迟丽。娑沙将敌军引于葫桉城外,为韩程娑沙联军包围,瓮中捉鳖,全军覆没。
主战场这才刚刚开启。
次日,望春关外彻帝率领十万大军压境,猛攻望春关边的陵、湘二城。临渊王亲自挂帅上战场,率军迎战。
激战三日,彻帝新开粮草运输路线为一商队所截断。又战两日,彻帝被俘,连斩获十城。庄威太后亲上前线欲守国门,又战两日。
藩王反叛,庄威太后只得退守国都,战死于城前,从未求和。
至此,两国之局已成过去式。临渊王之威可策四海八荒,所行过之处,无不归附,扩版一倍有余。又行改制,使国泰民安,百姓安乐,世人皆奉其为“圣君”,立生祠数千。
宁帝大喜,改定国号永昌。
然好景不长,刚逢战乱,天又大旱,临渊王寻能人改河道。初有怨言,后人人服之。
又半年,改道至龙息谷,龙息谷地动。
临渊王身死,国丧,以驸马之位葬于皇陵。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快人心,大快人心!他翻身当了临渊王又如何?人死如灯灭,我给他葬在嘉雍长公主身边,他又能耐我何?”
东门璨毫不掩饰他的恶意,活着的安排死去的,这不是天经地义?
东门璨恨不得立刻出去放上几串鞭炮好好热闹热闹。蠢蠢欲动的心让他有些按捺不住,“哎,你去,去买烟花爆竹,我要好好热闹热闹。”
那侍女有些勉强道,“公子,如今正值国丧……”
东门璨一把将茶杯砸在她额角,“我叫你去买!”
那侍女吓得哆哆嗦嗦地退下去,忙不迭地跑出门去。
“公子!公子!”
“又怎么了!看本公子今日心情好,都来找不痛快是吧?”
那小厮匆匆忙忙的进来,“不是的公子,是小渊候,提剑闯进来了!”
砰的一声,又是一扇门被劈碎,一声怒吼传来“竖子尔敢!”
东门璨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想找地方躲。却被一柄寒光凛凛的剑抵在脖子上,拦住了去路。
“听说是你进言,下葬皇陵,我竟不知并肩王居然只是驸马规格下葬?是不是要我掀了你东门一族,才知道什么叫安分?”掺着冰渣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东门璨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任千忧此时的状态算不得好,他本来在加固边防,却不知突然变了天,等他从新边线赶回来时,舅舅竟受这等小人编排折辱!
眼底青黑,眼球里布满红血丝和紫色血管,胡子拉碴,风尘仆仆,说是像追杀了几天几夜有血海深仇的仇家也不为过。
偏偏拿剑的手异常的稳,外出历练了这么久,一个好好的少年活生生磨砺得比东门璨还像一个成年男人,皮肤黝黑,浑身肌肉,身量也高得吓人。
东门璨惴惴不安地回道,“我乃太常卿,管皇家丧葬,有何不妥?”
“嗯,有何不妥,这就是你的回答?”剑锋迫近,抵在皮肤上,压在动脉上随之跳动,轻轻一拉便可绽出血花。
“可嘉雍长公主本就为临渊王之妻!”
“乐正窈有意图弑君之过!”任千忧冷冷地堵回去,
“能入皇陵已是陛下宽宥,且长公主本来是该入任氏家祠。为一国长公主还是一臣子妇。任氏给了皇室体面,皇室就该给任氏体面。”
东门璨虚得两股战战,“那你倒是和陛下商议啊?和我扯这些做什么?”
任千忧睨他一眼,“陛下那里,已经有人去了。舅舅的棺椁在何处。”
“还在任府停灵。”
任千忧移开剑锋,唰地入鞘。一脚毫不客气地踹在东门璨腿弯,叫他狠狠跪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痛得他弯腰将倒。
任千忧一手抓住他的头发,扯向一个方向,脚上死死踩住东门璨的小腿,“就当你跪下赔罪了,你要知道,人蠢不是错,但始终拎不清,就是你的错了。”
“主君,你快放开主君,有什么冲我来!”从偏室冲出来一个人,掀开帘子,风风火火地伸手来抓。
任千忧眉头一皱,脚下一用力将东门璨小腿骨头碾碎,抬手就将冲出来的白色的一团拍飞,微微散落的衣襟里藏着一些痕迹。
定睛一看,此人面貌和在曲渠县的石县令有几分相似,那位县令爱民如子,亲自下水挖渠,干旱时,把自己的米分给小孩子吃,差点饿死。
呵呵。
任千忧走过去捏起石家二郎的脸,将他从地上拖起来,从他眼里探究着。
算计,权欲熏心,讨好,厌恶……
呵呵。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恶心得让人头皮发麻。虽然他对好男风这事本没有什么看法的。可他一思及此人为了权力不惜舍弃所有底线来讨好别的男人,他就恶心得几欲作呕。
“你兄长在外做百姓父母官,你却在这里,出卖色相?就为了些身外之物?”
石家二郎先是恶狠狠地瞪他,随后看向东门璨,眼珠一转,“兄长做父母官?那也是主君恩赏,兄长才得以做官。主君任人唯贤,我衷心辅佐主君,你何故在此乱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