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开车的时候有别人在他身边睡觉磨牙,秦观止高低要去把人摇醒,掐断噪音的源头。
但是……转头看向两爪朝天的鹦鹉,秦观止的内心柔软了下来。拜托,这可是他家的鹦鹉诶,可爱的葵葵当然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磨喙怎么了?睡着了情有可原嘛。再说声音又不大,也吵不到人嘛。
等红绿灯的时候,秦观止伸出手指,轻轻搔动葵花凤头被压在坐垫上的黄色羽冠,将羽毛搅到手指上,然后看着羽冠一点点从手指上弹开,重新变成直溜的模样。
如此反复多次。
睡梦中,鹦鹉感受到骚扰,但并未醒过来,只是两只爪子在半空中踢蹬几下,以为这样就可以赶走扰人清梦的烦鸟家伙。
恰好此时,绿灯亮了。
秦观止收回手指,转头继续认真给葵小白当司机。
八点半,秦观止准时到达父亲家楼下。
并不急着下车,停好车后松开安全带,秦观止侧向副驾驶座。
伸手推推睡得四仰八叉的鹦鹉,低声呼唤:“小白,到了,快起来。”
“呜——”鹦鹉并不理会秦观止的呼唤,反而顺着秦观止手掌的力度往侧面翻了个身,继续蒙头大睡。
秦观止想了想,手又换到葵小白正面推搡他:“起来了起来了,去吃早饭了。”
“不吃。”从坐垫这头滚到那头,鹦鹉举起翅膀遮住眼睛。
“啧,昨天是谁说要陪我的。”秦观止嘴上谴责着,一手将葵小白抱进怀里,一手提起给继母带的礼品下了车。
下了车,距离房门还需要穿过一个入户花园。
这片别墅区建在一个内陆湖附近,秦父家更是紧邻湖边,甚至一部分湖岸也被圈进了院子的范围。为了方便观湖,别墅也坐落在靠近湖岸的位置,因此别墅距离入户花园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院子景色很美,看得出来是有专业人士设计并定期保养的——哦,这其中貌似还有他师父行云子的一份功劳,他被请来做过风水局。
从别墅院子的大门到房子门口,是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路的两旁,种植着各色山茶,一路争奇斗艳,簇拥着来往其间的主人和客人。
秦观止自认属于客人的范畴。
毕竟这是父亲买给继母的婚房。
半路,臂弯中的葵小白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一瞬间,葵小白警觉地完全清醒过来,要不是感受到身后熟悉的气息,恐怕下一秒就要振翅逃离:“这是哪里?”
“我父亲和继母的家,你忘了,昨天你说要陪我来的。”葵小白醒来的第一时间,秦观止便注意到了,“你早上一直叫不起来,我只好抱着你出门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葵小白晃晃脑袋,从清晨迷蒙的记忆中勉强扒拉出来秦观止叫自己起床的画面。
好吧,勉强原谅这个不经过自己允许就把他到处抱的事了。
因为一只手拎着东西,秦观止只用了一只手抱着他,为了防止他掉下去,手臂夹得有些紧,葵小白有些不舒服。
从臂弯中挣脱出来,用喙叼着秦观止的衣领,葵小白手脚并用地爬上青年的肩膀。
抖抖羽毛,看看秦观止另一手拎着的东西,葵小白顿时不满:“海参?燕窝?你要送给谁?你爸和继母?他们那么有钱不会自己买吗?你干嘛要送他们!”
雪白的大鹦鹉生气的毛也炸起来了,头顶的羽冠也竖起来了,简直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
“嘘,嘘。”秦观止无奈安抚,“小白,小点声,这种话咱们私下说说就好,别被听见了。别忘了,你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身份。”
“哼!”葵小白头一扭,生气地哼哼。
“好啦,不生气。”鹦鹉为自己鸣不平,说实话秦观止心里还挺高兴,“再怎么说我也没跟他们撕破脸,名义上还是一家人,那么久不过来,是该带点礼品。”
“而且我也不爱吃海参和燕窝,幸好昨天看见了,不然等我下次想起来,估计都要过期很久了。”
哦,即将过期的啊,那还稍微好一点。
葵小白收敛羽毛,哼哼两声,在秦观止的肩膀上蹲了下来。
来到房子门口,将礼品放到门前的台阶上,秦观止伸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后传来脚步声:“谁啊?”
很熟悉的声音,是秦家聘请多年的老阿姨王姨。
算起来,王姨确实已经在他家很多年了,记忆里,秦观止小时候,因为父母忙于工作,他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那时尚且年轻的王姨在带。
清清嗓子,秦观止朗声:“王姨,是我。”
门内很快传来了开门声,一个穿着围裙,身形有些佝偻的女人出现在门后:“是观止啊,你怎么来了?外面凉,快进来。”
说着,抢着要去接秦观止手上提着的礼品:“早餐刚刚做好,我正准备去叫老爷夫人呢,正好,你也来一块吃。”
顺着王姨的意,秦观止将礼品递了过去,进门后一边套鞋套一边道:“好,那我去叫父亲和……孙夫人下来吃饭。”
孙夫人,正是父亲的续弦。
“好,好。咱们观止就是孝顺。”王姨将礼品摆到最显眼的位置,力求两位主人一下楼就能看见。
“小白,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上楼前,秦观止将葵小白从肩上摘下来放到餐桌椅子的靠背上。
“哟,好大的鹦鹉,观止,这是你养的吗?”放好礼品,王姨一回头,就看到了葵小白。